空气停止了流动,而少女的低语还在继续。
“这两日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解释曾经中了凝血毒的事。”
江樱樱神色淡淡,如同平静的风雪。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这个问题显然不可避免。五年前我因何而死?是谁杀了我?又是谁控制我杀了你?”
眼前的人剧烈的颤动,她轻瞥了一眼,继续说下去。
“我总是要解释的,因此还想了很多很多种说法,但毫无疑问——都没有直说被系统控制,要来的方便。”
樱樱扯出一个古怪的笑:
“很神奇吧,突然就能说出来了。”
白漓与华容面面相觑,很显然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系统、控制;控制、系统。”
她反复默念,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格外轻灵。
“截止到昨晚,还是一想就头疼的禁区。可是方才……在我打算向华容说明眼下的情况时,又一次偶然想到,但头却不疼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她看上去有些疑惑:
“你知道吗?我都做好了头疼的准备了。”
“……”
停在半空中的雪花尽数落下,纷纷扬扬掉了满身,血迹顺着洁白的雪地蜿蜒,发出甜美又腐败的气息。
“你早就知道了。”
这五个字硬生生从萧昭的喉咙里挤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以及难以形容的痛不欲生。
江樱樱看上去没那么悲痛欲绝,她好心情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那倒没有。”她谦虚道:“之前仅仅是怀疑而已,我也不愿往这方面想的。”
今天的天气有点冷,她抓紧了肩上的大氅,力气用的有些大,指尖泛着不健康的白。
“早在十几年前,凝血丹出世的时候,我曾经细细思索过缘由。”
沉吟了片刻,江樱樱缓缓开口。
如同冷静的局外人,将一幕幕往事抽丝剥茧。
四下里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出言打扰她。白琴师与小凤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同时从高处降下,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
这是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她理了理思绪,直视萧昭的双眼。
“凝血丹你们应该都知道吧,这种丹邪性的很,刚证出来的那会,没少给我添麻烦。”
“我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只有不甘与绝望的灵魂,才能证出凝血这种邪物。但却出现在一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天才炼丹师身上,是不是很离谱?”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江樱樱的语气里不由带了几分骄傲。
走火入魔证出凝血?这种鬼话能骗得过其他炼丹师,却怎么也骗不过她本人。
“在当时,我想了好几种猜想。”她眼脸低垂:“第一种,也是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原来那位江晚玉的残魂在作祟。”
“阿樱,你在说什么?”
华容越听越感觉不对,不可置信地望向身旁的少女。
这么多年过去,也到了该彻底摊牌的那天了。
江樱樱偏头,视线移到小凤凰的脸上,抱歉地笑了笑。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告诉你。”
华容好看的眼尾微红,像倾凰殿内渍了酒的三两桃花。
他薄唇轻启,看上去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琴师的声音打断。
“让师妹说下去。”
白漓站的很直,不染半分风雪。
江樱樱略带感激地向师兄轻轻点头,继续把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不穿帮,我曾经仔仔细细打听了原来那位江晚玉的信息。”
“她年幼失怙,双亲皆为师尊曾经的散修朋友,举目无亲,独自一人来到千玄宗,成为师尊的八弟子。”
“这个小姑娘害羞又内向,据我的调查,她的父母死于寿终正寝,而并非恩怨纠葛。她当时还不到十五岁,就算她日后真的会作恶多端,可在当时的时间点,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她断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不甘心。”
而且,这里应当也不是一本书……原本的江晚玉究竟是不是罪大恶极的反派,还有待商榷。
“第二种可能,就是前世今生梗啦。”怕其他人听不懂,江樱樱好心解释了一番:“就是说,我前世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今生才会又回到这里。”
“但在几个月前,这个理由也不成立了。”
还真是遗憾呢,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