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
面罩脱落,黑袍人的脸露了出来。
见到那张脸的瞬间,顾梁歌和聂洱又震又骇,脸色发白,难以置信。
两人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月光下,那人一身黑衣,一头白发,半束的头发上,还插着一根漆黑的木簪,略带风霜的脸庞面无表情,他木然地看着顾梁歌和聂洱。
那是对昊清宗无比熟悉的人。
那是在宗门重地的阵法中来去自如的人。
那是对顾梁歌和聂洱身法都极其熟悉的人
那也是顾梁歌和聂洱极其信任的人——
莫成。
顾梁歌本就受伤,见着莫成的脸,更是方寸大乱,心乱如麻,惊悲交加下,身体再也撑不住,“哇”地一声又吐出几口鲜血。
“师父。”
顾梁歌呆呆地看着莫成,说不出话来。
震撼,惊讶,生气,愤怒,悲伤,苦涩……
一时,顾梁歌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用尽最后一点灵能的扶桑,已经重新变回了聂洱模样,他扶着摇摇欲坠的顾梁歌,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恍惚如梦,一切都好似不是真实的。
脑袋像被什么重物击中般嗡嗡作响,他只摇着头,颤声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阿成?怎么会是你?”
聂洱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莫成看着聂洱,那双如秋风般的眼眸,此刻只有默然。
眼前冷漠的脸庞与记忆中稚嫩青涩的脸庞在聂洱脑海交错闪现,最后定格在聂洱脑海的,只有悬崖上莫成那张悲伤哭喊的脸。
忽地,聂洱快步跨到莫成面前,他一把揪住莫成的衣领,眼里的怒意几乎要将莫成淹没——
为什么伤害顾梁歌?
为什么是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莫成只是冷冷看着。
“你说话啊!阿成!说话!”
聂洱第一次如此失控。
这样的莫成,他不认识。
莫成淡漠道:“你要我说什么?师兄?”
“你既叫我师兄,那便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如你所见。”莫成冷冷道:“杀你。”
“你没有,你不是。”聂洱摇头,“你的灵力在我之上,杀阿梁和我,是轻易之事,可你没有。”
莫成冷哼一声,他抬手,握住聂洱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这是一双和前世截然不同的手,虽是瘦削,却也指节分明,修长有力。
莫成比二十年前高了许多,他几乎是俯视着少年模样的聂洱,“师兄。”
莫成的脸几乎和聂洱的脸贴在一起,“重活一世,你怎么还如此天真?”
“你……”
聂洱微张着嘴,他在莫成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骤变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