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宫里出来后,傅闻钦照例往食盒里装了吃的,翻墙进了赵府。
西院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不过一进屋却暖和了很多,炭盆里的银丝炭被烧得发红,底部是好看的银灰,雪山一般。王雪茗还坐在屋里看书。
傅闻钦将食盒往他面前一放,侧目坐着等,道:“吃完教你煮面。”
王雪茗眼巴巴看着她,“我...这里没有厨房。”
“我给你带来了。”傅闻钦道。
“什么?”王雪茗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外间放着一个泥台小架子,上面一口铜锅,是崭新的。
“两个人,够用。”傅闻钦说着又指指银丝炭,“添两块进去即可,可以用好几天。”
王雪茗怔然道:“真是多谢将军了。”
今日带来的饭食是清粥小菜,但傅闻钦带给他的清粥小菜和赵府送来的清汤粥和油水菜不同,粥里有肉糜,熬得稀烂,菜色新鲜好味,十分可口,荤素相间。
王雪茗这样受人恩惠,他心里是感恩的,虽然这些都是阿水叫这个人做的,但这个人做得很认真,一点也不敷衍他。
“最近,伤口应该不疼了罢?”傅闻钦提问。
“嗯,不疼了。”王雪茗回了话,女子便没了声音,只寂寂望着门外,好像在看雪。
他顿了顿,主动开口道:“将军是去哪里出征?”
“漠北。”
“漠北很远,将军万望小心。”王雪茗声音清清淡淡的,和赵韫有几分相似,但他的口吻很严肃平静,不像赵韫,话尾总能转出个弯儿来,听着让人心情很好。
“嗯。”傅闻钦淡声应着,忍不住想起分别时,和赵韫的那个吻来。
她一直没擦嘴,男人的触感仿佛还留着,让她不由得伸手碰了碰。
用饭期间,王雪茗一直在注视着傅闻钦,他虽没见过多少女人,但好歹也是过来人了,女人用纤长的手指摩挲唇瓣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股暧昧。
王雪茗眉头轻锁,他虽心底还是有些惧怕这个人,但事关阿水,他怎么也得问个清楚。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道:“将军看着年轻,尚未成亲罢?”
“嗯。”傅闻钦虚应着。
“那......想必也有意中人罢?京城年轻的公子甚多,将军这样容貌出众,地位不凡的,必然......”王雪茗企图谈判的话头戛然而止。
因为女人转了过来,她银色的瞳孔倒立起来,变成细长的一条,活像一只被惹恼的黑豹,看上去十分恐怖。
王雪茗张着嘴,彻底被吓住了。
“你今日话好像很多。”傅闻钦生冷地评判一句,“我一会儿还要进宫面圣,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王雪茗苍白着脸色噤声,只能乖乖低头吃粥。
饭后,傅闻钦仔细教王雪茗如何煮速食,王雪茗一直非常怕她,躲得远远地不肯过来,最后傅闻钦亲眼看着他自己操作了一遍,才安心离去。
她一刻也不耽搁,出了赵府便奏请面圣,在福宁殿得到了舒眷芳的召见。
“傅卿,今次事发突然,连摆宴送你都来不及,等你凯旋而归,朕亲自在宫里为你摆庆功宴,如何?”
傅闻钦沉默着,不去接舒眷芳的话,半晌,她道:“陛下最近没有犯戒罢?”
“没有,朕这几日都吃斋念佛,很是用心。”舒眷芳紧张起来,“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不曾。”傅闻钦道,“臣只是关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