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钦初时没有细看,等她行礼完毕抬头时,在舒眷芳身后看到了正在磨墨的赵韫。
“参见华君。”傅闻钦故意说了一句。
赵韫磨墨的手微颤,转而对舒眷芳道:“那陛下,臣侍先去里面了。”
“嗯。”舒眷芳点着头,对着傅闻钦笑道,“今日防卫的换了一批人,希望比前几日的效果好些。”
傅闻钦应和了一句,瞥着舒眷芳案上那个金制托盘,掀开看了一眼。
“陛下也要小心入口之物。”
“朕知道,这些都是探过毒的。”舒眷芳起身,略作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衫,道,“今日朕便早早歇下了。”
傅闻钦抬眸,从舒眷芳眼中瞥见一丝欲。
“陛下。”她轻声唤住舒眷芳,懒声道,“别忘了吃花生。”
舒眷芳“噢”了一声,从桌上的金制托盘中拿了一把花生,随意丢入口中,道:“今夜也辛苦傅卿了。”
傅闻钦沉默地站在殿内,她将殿内立侍的宫人都请了出去,独自留守在外殿。
她在等。
过了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了。
傅闻钦有些心急。
不过好在,就在她度秒如年地掐着时间刚算过五分钟后,听见内殿发出一声尖叫。
是赵韫的。
傅闻钦立即走了过去。
赵韫双手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舒眷芳自说自话,对着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气,依次作出抚摸和抓弄的姿势。
“你怎么不说话?你好像很怕羞。”舒眷芳笑眯眯地,眼神空洞无比。
傅闻钦进来,就看见她的心肝儿一脸惶恐地瘫坐在地上。
“怎...怎么是你?”赵韫感觉到来人,往身边一看,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神色,漠然地别过脸去。
傅闻钦则不答,直接走了过来,用绳子将舒眷芳随意一捆,扔到床上去拉上床幔。
“那边有榻,你可以在那里休息。”傅闻钦手指了指,都没抬眸看赵韫一眼,说完便出去了。
赵韫颤着身子,那面床幔里,还时不时发出那个女人可怖的低笑和调情的污话,听起来渗人又恶心。
他可不想待在这儿,在这里过夜。
可是外面守着傅闻钦,他似乎更加不能见她。
就这样,赵韫惶恐地注视着那张明黄色的床幔,小心地缩到榻上去。
深夜,他实在困极了,忍不住打起盹来。
刚阖上眼,那边发出一声巨响,赵韫吓了一跳,然后眼睁睁看着舒眷芳从里面滚了下来。
那个女人皱了皱眉,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
赵韫怕极了,心道万一此刻陛下醒过来,看到她是那副模样,岂不会怪罪于他?
不行,千万不能让陛下看到他。大不了,再将此次的事宜推给刺客。
赵韫穿好鞋袜跑了出去。
昏暗的外殿里,他看见那个身形修长的女人坐在一片月光下,不动如钟。
“怎么出来了?”傅闻钦没有回头,只是问。
赵韫抿了下唇,才艰难道:“她快醒了。”
“哦。”傅闻钦一下起身,大步从赵韫身边走过,行到里面去。
赵韫小心翼翼地跟在傅闻钦身后,眼睁睁看着傅闻钦将一剂水一般的东西,打进了舒眷芳体内。
“你在干什么?”赵韫忍不住问。
“让她睡得更安稳些。”傅闻钦每次打给舒眷芳的针孔都在后腰,那种地方不会被轻易发现。
赵韫握紧的手又松开,看着傅闻钦将舒眷芳再度丢上床,又忍不住问:“陛下...何时得的癔症?”
傅闻钦微愣,看了赵韫一眼,缓缓解释:“那不是癔症。”
“那是什么?”
“我给她下了药。”傅闻钦坦诚解释,就在那把花生里,“可以让人出现深刻的幻觉,她以为她在和你上床。”
什么?!
赵韫听着,浑身起了阵恶寒。
看着赵韫那不大好看的脸色,傅闻钦补充道:“你可以放心,对身体基本无害,只是格外耗费些精力,明天的精神会差些。”
“我...我没担心。”赵韫低头不再言语。
这算是毒害当今圣上罢?是为了他吗?
赵韫本十分确认就是为他,他甚至有点生气,想与傅闻钦理论一番,让她再也不要管他的事了。
可是看着女人解释完又冷漠地走开,赵韫心里又没了底。
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作用?而女人没有告诉他。
赵韫站在内殿和外殿连接的中间,前面是傅闻钦,身后是陛下。
他迟疑了许久,终是不想再回到内殿去,就地坐了下来。
他十分累了。
“回去罢。”傅闻钦忽然开口,“不必留在这儿了。”
这是在赶他走吗?她果然还有别的目的罢?赵韫偷偷地想,然后起身,缓缓走出福宁殿。
寒风呼啸,吹刺在他的脸颊上,有些疼。
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要想,傅闻钦究竟想干什么?她要谋逆吗?她究竟有多大的权力,可以让舒眷芳那么听她的话,可以随意就将舒眷芳那般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岳父和娇娇要是知道闻钦在外面这么说他们,可能会气死。
马上就开始甜了,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