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末听到“来日方长”四字只觉醍醐灌顶,再好听的情话对于他都不及此刻的这四个字带给他的喜悦和震撼。
他磅礴的爱意,漫长的期待在此一刻都圆满了。
“我们,来日方长。”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在回往明月楼的路上,一边说一边流泪,一边笑,倒是有几番疯魔。
阿莫在门口远远看他家郎君脚步时快时慢,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以为是他醉酒了,赶紧上去搀扶。
见到了阿莫,子末一把握住他的手,大声道:“你知道吗,阿莫,她同我说,我们来日方长!”
阿莫困惑不解,“谁和您说什么?”
子末将他丢开,欢脱地跑上楼,展开今天画好的夜宴图,望着那角落蒙纱的女子,温柔地笑着,用手抚摸上去,“若是你是我的,该有多好。”
他第一次对溪音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几乎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吞噬掉他的灵魂。
她的柔情,她的才情,她的温度,都在蛊惑着他,他回想起今日的那个拥抱,只恨自己没有更勇敢些,她的唇齿是芬芳的吗,她……。他不敢再想下去,自己心爱之人是皇帝的枕边人,他享有着溪音的一切,他,配吗?
可是,他教他作画,赐他特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等等,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还有自己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似乎十二岁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蔡大人告诉他,他出身农家,父母双亡,可这点倒是有些说不通,农家之子如何饱读诗书,又如何在那个年纪便已学会作画。
这些年,子末已经尽量不去想这些事,安心做一个不争不抢,清心寡欲的画师,可终究是凡夫俗子,他爱上了一个人,由此生了执念,贪念,欲念,妄念。
梦里,他梦到溪音穿着初见时的衣裳,走向他,缓缓拉起他的手,走向幔帐,问道:“小郎君,你还不娶我吗?”
他笑着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