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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1 / 3)

扬州与金陵大为不同,没有权势的倾轧,更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安逸宁静。偌大的凌王府更是让人感觉出了几分不可多得的温馨,这里让秦绾宁感受到了曾经徐州给她的宁静。

要说喜欢,并不算喜欢,这里就是一暂居的地方,喜悦与否就没有多重要。

“这里让我很安心。”

凌王凝视她的那双澄澈的眼睛,“你很适应这里,这里不让你感到压抑,你想什么就会有什么,王妃都是你的。”

秦绾宁笑了,带着几分恣意,“萧遇,你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

“本王没功夫讨女孩子的喜欢,本王就是觉得你的美与本王很配合,俊郎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很优美。”凌王得意道。

“美丽的姑娘不止我一个,周钰也很好看的。”秦绾宁被逗乐了,凌王的性子不发起疯来就很平易近人。

凌王嗤笑:“周钰配不上本王。”

“等她回来我就告诉她。”秦绾宁揶揄道。

凌王站不住了,脸色通红:“你不能胡来。”

“你将你的家底都交给我是什么意思?”秦绾宁转了话题,将桌上的匣子往凌王面前推了推,她总觉得这份好来得太快了,让她有些害怕。

“母亲身子不好,我又没空管理这些,就当给你练手了。陛下给了我许多田地,还有许多商贾孝敬我的,你整理出一份册子。”凌王很自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

他坐在秦绾宁的一侧,袖口扫过秦绾宁的肩膀。

秦绾宁安静地抬首望着他,心里有些茫然,她懂萧宴,知道萧宴的喜好,知道萧宴的小毛病,甚至可以说她懂萧宴超过自己。

但眼前的少年郎热情而真挚,对她好,不求回报,她就更加不明白了。除去父母外,旁人不可能对你好。

少年郎心思沉,有算计,是个不可小觑的人。

过了一会儿,凌王笑着与她对视,四目相对,她微微侧开身子,与他保持距离,她抵着头,望着桌案上的匣子,“好,我试试。”

她对后宅的庶务一窍不通,就当多了练习的机会。

凌王年岁小一岁,个子却高了不少,他半垂着眼眸睨着她,眼眸深深,藏起心中的打算,“好,我大多时间不在府里,这里的应酬就交给你了。”

“你去哪里?”

凌王喜欢这样温馨的氛围,眼前的姑娘眼中只有他一人,他往秦绾宁一侧挪了挪,偏转过身体,紧凝视着她:“去办事,我很少住王府。”

秦绾宁受不了他这样的眼光,站起身子,走到门口,迎着夜色,问:“你有多少兵呢?”

“兵啊。”凌王笑了,慢条斯理地给她分析:“扬州的守军不是我的,凌王府在编制中是有五百军士的。这是明的,暗里的就有两千多,所以就算萧宴来了,也带不走你。外间的兵、我有十万。”

秦绾宁惊了,在乱世中有十万的兵马不算少了,且他只有十六岁。

她缓了缓,才笑说:“年少有为。”

“屁话,我的兵是我自己挣来了,不像萧宴,他是拿了秦州的兵马。”凌王怒骂一声,神态傲慢,“没有你父亲给的兵,他萧宴算什么战神,无兵打什么仗。”

秦绾宁脸色白了白,半天没有吭声,也没有去看凌王。

被晾在一侧许久的白貂扑到秦绾宁的脚下,爬了爬,秦绾宁抱上了自己的膝盖,摸摸它,憋出慢悠悠的一句话:“萧宴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凌王拉着长腔哼了一声。

秦绾宁没有接话,将白貂放在桌上,隔了许久,又憋出一句话:“你该回去了。”

“我想过夜,成不?”凌王死皮赖脸。

秦绾宁拿起账簿就砸了过去,“滚……”

凌王灰头土脸地走出凝雪斋,长史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忍了一路不敢说话,快要到书房的时候也憋了一句话:“殿下,您太心急了。”

哪有那么快就留在姑娘房里过夜的。

不说还好,一说凌王就来了怒气,一脚踹了他,“本王那是玩笑话、本王要脸呢。”

长史迅速爬开了。

凝雪斋里的秋潭眨眨眼,想起刚才的事情,又眨眨眼,“姑娘,凌王喜欢你?”

“闭上嘴巴。”秦绾宁扶额。

秋潭捂住嘴巴,凌王真的喜欢姑娘,姑娘这么美,招人喜欢也是应该的。

过了三日,周钰才回来。

一回来就跑到凝雪斋,要了一碗酸梅汤,喝完以后就大吐不满:“我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男人,你说好端端的人不做,天天扮个鬼,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一点都不讲道理,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我长得不好看吗?”

“他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在半道上埋伏杀手想弄死我。都说太子清冷如谪仙,端方自持,我看都是鬼话,就是一shā • rén不眨眼的恶魔。”

秦绾宁从案后抬起脑袋,“你忘了,他有一外号。”

周钰好奇:“什么外号?”

秦绾宁认真告诉她:“战神。”

“这……”周钰语塞,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这么一茬,太子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没人会喜欢。”

秦绾宁又说:“金陵城不少姑娘想嫁他,哪怕做妾也是愿意的。”

周钰:“她们眼睛瞎了。”

秦绾宁:“嗯,萧宴长得好看。”

周钰气得拍桌:“那就是一头狼,长得好看能当饭吃?我就不喜欢这种人,你喜欢吗?”

秦绾宁一噎,湛亮的眼睛里晃着心虚:“不、不喜欢,谁喜欢他、谁、谁眼瞎。”

周钰这才消气,又要了一碗酸梅汤喝下,气呼呼地离开凝雪斋。

‘眼瞎’的秦绾宁托腮叹气,目视着院子里的空地,小声嘀咕一句:“萧宴长得真的挺不错的。”

白貂在她面前扭了扭身子,一屁股坐下,她拨了拨貂儿的毛,半晌后,继续核对账簿。

凌王照旧不见影子,秦绾宁忙得脚不沾地,为了核实,亲自去郊外的庄子里看一看,临走的时候,长史给她暗中配了百余人的队伍,就算遇见太子,也不会吃亏。

扬州的田地是水田,夏日的时候恰好收获了一波粮食,预备插秧了。

庄子里的管事早就候着了,见到俊秀的小郎君后微有惊讶,很快,他将人迎了进去。

秦绾宁进入庄子里,秋潭站在外面的稻田里,放目远看。

百步外有一林子,栽着些果树,桃子被摘完了,还有些葡萄悬挂在枝头上,几个小孩抱着葡萄在吃着。小孩前面站了几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物,领头的人注视着门口的秋潭。

秋潭很快就进了庄子里,瞧不见了。

“让人包围这个庄子。”萧宴静静的吩咐,睥着庄子外的庄稼汉子,“别伤了她。”

人很快就撒出去了,萧宴一直在林子里站着,气势冰冷。

吃着葡萄的孩子一轰而散,有个孩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很快,就消失了。

萧宴等了半个时辰,庄子里还没有动静,他皱着眉,庄子里的人走出来了。

是一瘦弱的小郎君,锦衣华服,身后跟着低头哈腰的管事,萧宴带着箭,心中的怒气让他忍不住摸到了弓箭。

搭弓上箭,箭头对着秦绾宁。

时间突然停止下来,秦绾宁在马车前站了下来,吩咐管事:“天气炎热,早上凉快,下午开工的时候可以晚一些,另外我说的那些夏日解暑的赏要发下去,我若知晓你贪了去,到时话可就不大好说了。”

她没有立即动身,因为她太清楚了这些管事们最擅长的就是阳奉阴违。

管事接连摇头说不敢。

秦绾宁抬首,头顶上的树荫透下来丝丝缕缕的光线,将她的脸颊照得晦暗不明,半晌后,她看向远方。

林子里似乎有一人……

秦绾宁淡淡吩咐秋潭:“回去吧。”

秋潭扶着她上了马车,接着,秋潭吩咐车夫快些回去。

林子里的萧宴颓然地放下弓箭,错过了最好的机会。黑衣下的肌肤渗透了汗水,滑腻不适,萧宴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满头大汗,脸色白得吓人。

马车慢慢地在视线内消失,这时,才有三三两两的人回来。

“太子殿下,臣等一靠近就遭到反抗,对方少说百余人。”

“知道了。”萧宴平静下来,手心里还有汗水,就在刚刚那么一刻,他差点杀了绾绾。

低眸看着脚下的弓箭,眼中迸射出狠厉的光,一把抽出侍卫的剑,猛地砍向弓。

咔哒一声,弓断了,侍卫吓得跪地。

萧宴将剑丢了,“去凌王府。”

秦绾宁的马车入城后没有回凌王府,而是去了码头上。

周钰的花船还在,停靠在码头上,秦绾宁熟门熟路地登上船,船慢慢地驶离岸边。

午后酷热,湖面上的风也带着热意,船在水中央,就有其他花船靠了上来。

先来的是一女子,妆容精致,领口很低,一眼就能看到精彩的画面,秦绾宁是女子,她并不忌讳,隔着船去搭话。

女子先自报家门,“奴家是楚红馆,唤苏琇。”

秦绾宁拿了一个苹果,右手执刀,左手拿着苹果,慢条斯理地削起苹果。一指宽的果皮慢慢地从苹果上滑了下来,露出白皙的果肉。

果皮贴着秦绾宁修长莹润的指尖,缓慢地落在桌面上。

那双白葱似的双手惊得苏琇生起了嫉妒心,一个郎君竟有那么好看的手,她惊得靠着栏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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