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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1 / 2)

新帝登基第一个年头的除夕,气氛有些微妙。

随着‘凌王’的到来,气氛反而开始变得温和了些,汉王主动和凌王搭话,询问珠珠的近况,而方才的几位郡主开始与明华搭话。

郡主们都是云鬓未嫁的女儿家,与明华说着几句话就说起了凌王。

“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凌王殿下,他来京这么久,怎地都不出门。”

“凌王不大合群,听闻有时还会和陨国公世子出去狩猎。”

“他会狩猎,瞧着弱不禁风的样子。”

明华却道:“凌王可是个将军。”

三位郡主莫名怔忪下来,她们不问朝政,自然就不知道凌王有兵一事,她们面面相觑,几乎不敢说话了。

明华坦言:“你们别觉得凌王长得好看,他可是有王妃的。”

这几位郡主今夜能够赴宴是因为太后内定她们三人中一人为后妃,萧宴一直没有点头,太后没有办法,就让人入宫在他面前露脸。

萧宴没看中,她们竟看上了绾绾。

明华不敢再往下想,走到秦绾宁身侧,余光一瞥,三人也跟了过来,她主动介绍:“这是灵安郡主、襄安郡主、福安郡主。”

三人朝着秦绾宁笑了笑,秦绾宁登时红了脸,含羞地一一见礼。

三人对视一眼,笑了,凌王脸皮真薄。

刚笑完,门口的内侍高呼:“陛下驾到。”

门口的萧宴抬起眼睛,冷若寒潭的双眸在殿内一阵梭巡,他穿着龙袍,面无表情,眼底没有半分暖意。

视线落在汉王身上的时候,眼眸一震,大步走进来,他盯着‘凌王’去看。

‘凌王’垂着头,萧宴觉得有几分熟悉,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话,自己回到龙椅上,吩咐开宴。

开宴后,秦绾宁侧身坐着,背对着萧宴,而萧宴与她中间还隔着两人,楚王与汉王。

楚王铁青着一张脸,神色不甘,萧宴看都不想看,直接越过他,将视线落在汉王身上。

汉王不要脸,在看着三位郡主,而三位郡主又小声说话,同时在看着‘凌王’。

一圈看下来,萧宴又注意到‘凌王’。

凌王今夜甚为风骚,一身红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包括太后给他定的后妃。

他淡然起身,想要领略下凌王的‘风骚’。

龙椅上的陛下是众人都关注的对象,他一动身,其他人都抬起了眼睛,尤其是明华,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

半晌后,萧宴悠闲地走到‘凌王’前,唇角勾起笑。

而‘凌王’殿下双颊通红,慢慢地,在萧宴的注视下,耳尖也开始变红发热了。

那双耳朵白如冠玉,萧宴一眼就看清楚了,不知怎地,脑海里想起床.笫间的绾绾,也是稍微一碰就红。

绾绾是他见过最害羞的女子。

‘凌王’低着头,不敢面圣,萧宴总不能大庭广下让她抬起头,便道:“凌王见朕,怎地头都不抬。”

秦绾宁坚持不住了,抬起脑袋,露出一双萧宴朝思暮想的眼睛。

萧宴怔住了……

秦绾宁鼓起勇气,双颊绯红,而那双眼睛冷若冰霜,“陛下。”

萧宴如雷击顶,惊得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秦绾宁见到呆若木鸡的萧宴后,也是一怔,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下一瞬间,萧宴转身走了,回到自己的龙椅上,大口喝酒。

秦绾宁不继续坐下了喝酒,汉王是个唠叨鬼,拉着‘凌王’说他的未过门的王妃,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阿遇,我的王妃并非名门闺秀,而是商贾出身的女子,温婉美貌,是难得的佳人。”

秦绾宁忍不了这个炫妻狂魔,连灌他几杯酒,不想激发话痨本性,汉王和她说起了与王妃相遇的情景。

“那日大雨,我去避雨,恰好见她在店里作画,一时好奇我便走上前观看。她正在画雨境,不想将我也画了进去。阿遇,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

秦绾宁睨着他,“脸皮真厚。”

汉王不在意,又继续说他的美好爱情故事,“后来我再去,她将画挂在殿内售卖,我出价就买了下来,她就对我很热情。若不心仪我,怎会如此高兴呢?”

秦绾宁戳穿他:“你是她的客人,自然对你好颜色,难不成对你哭?”

汉王装作聋子,没有听到,再度开口说道:“我去提亲,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秦绾宁叹气:“你是不是表明了你汉王的身份?”

汉王晕乎乎地点头:“对啊。”

“王爷提亲娶民女,谁会不乐意?”秦绾宁悲悯地看着傻气的王爷,他娶一民间女子,萧宴竟然不反对,安的什么心思?

不安好心的萧宴频频看向与汉王高谈阔论的秦绾宁,袖口中的双拳渐渐收紧……

汉王不知怎地就哭了,哭得好伤心,秦绾宁没脸看他了,让内侍赶紧扶着离开。

汉王哭着不肯走,扒拉着秦绾宁就要抱,“阿遇、阿遇……”

秦绾宁脸红耳热,极力推开他,羞得一张脸宛若朝霞,萧宴几步上前,拽走了汉王,吩咐道:“将汉王送去偏殿醒酒。”

说话的时候,余光还扫过脸红的秦绾宁,心瞬间就安静下来。

秦绾宁没看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没了汉王,楚王就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令她陡然想起差点被他差点掐死的事情。

宴会继续,萧宴落寞地回到龙椅上,朝臣不时来敬酒,年轻的帝王渐渐喝醉了。

朝臣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等朝臣离开,座位上就空了。

萧宴登时站了起来,“凌王呢?”

伺候凌王的内侍回话:“凌王殿下出去醒酒了。”

萧宴也装出酒醉的模样,由内侍扶着去醒酒。明华害怕极了,疾步追了出去,等出殿后拉住萧宴:“母后让我问你,可有人选了?”

殿内寒风肆虐,受热的身子被风一吹,酒意散去了不少。萧宴神色清明,余光瞥见明华心虚的面色,“姐姐慌什么?”

明华一听就知道自己露馅了,忙努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哪里就慌了,母后让我办事,我若办不好,母后会怪罪的。”

“方才那三人盯着凌王看,你让朕戴绿帽子呢?”萧宴冷笑,那三人以貌取人,分明是对‘凌王’青睐。

明华不自觉也笑了,捂唇掩饰,不自觉开口:“你所说什么玩笑话,那是给你选妃,她们初次见面,好奇多看两眼也是常事。”

“朕想去见见凌王,姐姐去吗?”萧宴作势整理了衣襟,作出一副正直的姿态来。

“我、一道吧。”明华慌得厉害,她一见萧宴自信的样子就忍不住害怕起来,这样手段阴沉的男人,绾绾会不会再次落入深渊。

去了偏殿后,里面空无一人,就连汉王也不见了。

萧宴皱眉,“人呢?”

守门的内侍禀道:“凌王送汉王回府去了。”

明华一颗心彻底落了回去,绾绾机灵,不会留在宫里让萧宴欺负。

“走了多久?让东华门的人将人扣住。”萧宴吩咐道。

内侍忙答应,跑着去吩咐,萧宴回到殿内继续宴饮。

小半个时辰后,内侍禀报:“汉王与凌王没有从东华门,选择偏僻的北门走了。”

旨意传达的是东华门,北门不知情,就放走了两位殿下。

萧宴轻哼了一声,唤来周卫:“让人盯着各城门,不许‘凌王’出城。”

周卫纳闷,好端端的又不让人家出城是为了什么?

不敢多嘴,他立即去吩咐,旨意传达至各城门的时候,秦绾宁将汉王送到府上了,自己大喘一口气,恋爱中的男人也不长脑子了。

汉王又哭又闹到了半夜,子时城门燃放烟火,火树银花不夜天,除夕夜阖家欢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秦绾宁去城楼下看了会儿烟火,举目抬头,绚丽的烟火在刹那间灿烂胜过明月,耀眼炫目。

城楼下亦有不少百姓在看烟火,儿童提风欢跳,夫妻结伴同行,兄弟姐妹打闹游戏,都是和和乐乐的景象。

秦绾宁坐在马背上,拉住缰绳,慢吞吞地调转马头,当马转身的时候,面前出现一人。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凌王不满,这里人多,倘若有人起了不好的心思,到时连救都来不及。

周遭人声鼎沸,不少百姓扎堆站在一起,也有锦绣华服的人站在酒肆高阁上观望,处处都是欢喜。

秦绾宁隔着灯火看着对面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唇角抿了抿,“我来感受过年的氛围。”

“府里就没有吗?”凌王夹紧马腹,朝着秦绾宁走去,吩咐暗中的侍卫盯紧些,“府里也很热闹,玉章来了。”

“你将他接来做甚?”秦绾宁止不住惊讶,对方依旧不屑,“我想办的事情就没有失败过,除了你……”

语气带着不合群的失落,很快,他又恢复常色,“快回去,府里热闹着呢。”

两人疾驰回府,从后门进去的。

正院里挂满了猩红的灯笼,一路走去,恍若白间。

门前九岁的秦玉章抱着两岁的珠珠看灯笼,他指着秦绾宁教珠珠说话:“娘、喊娘……”

“爹、爹、爹……”

秦玉章失望,“笨珠珠。”

笨珠珠迫不及待地从秦玉章身上蹭了下来,三两步冲到秦绾宁面前,伸手要抱抱。

秦玉章跟着她,冲着秦绾宁行礼:“新年伊始,侄儿来陪姑母守岁。”

“陪我做甚,想见母亲吗?”秦绾宁笑着抱起珠珠,贴着珠珠柔软的脸颊,吩咐婢女:“从后门进去,悄悄打探长公主可回来,若是回来,就将人请来,切记不要惊动旁人。”

婢女领命去请。

珠珠抱着秦绾宁的脖子一顿乱啃,口水粘得满脸都是的,秦绾宁笑着戳她脑门:“你看你、就晓得亲。”

凌王闻言嘀咕一句:“我也想亲呢,你让吗?”

“不让。”秦玉章气鼓鼓地说了一句,冷酷的面色罕见地露出情绪。

院子里的灯笼映得一方天地都红了,热闹的气氛慢慢地升起来。

一炷香后,明华匆匆赶来,见到台阶下半人高的少年又是泣不成声,小少年走到她的跟前,郑重大拜,“儿拜见母亲。”

珠珠有样学样,跟着大拜下去,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句,众人没听懂,都被她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唯独秦玉章不满地扶起她,走到秦绾宁面前,“你该拜这个。”

珠珠不肯,扭动着身子要去拜明华,秦绾宁冷哼一声:“小没良心的。”

明华哭中带笑,泪水迷蒙了双眼。

这时,长史小跑着赶来,“殿下、殿下,陛下来了。”

几人脸色都变了,凌王更是满脸寒霜,明华急了,“这、陛下来意不善。”

“无妨。”秦绾宁安抚众人,吩咐长史:“你将陛下请进门,就说我去城楼下看烟火,还没有回来,他愿待就多待,好茶相待就可。”

说完,让众人进屋。

屋内准备了炭火果子,几人围着炉火说话,秦绾宁也将贤太妃请来,吃着果子守岁。

小孩子也很兴奋,到了后半夜也不觉得困,拉着贤太妃的手剥花生吃,秦玉章没好气道:“小心给你牙吃坏了。”

“你怎么那么说他。”明华赶紧捂住自己儿子的嘴巴,歉疚地看着凌王与秦绾宁,“童言无忌,别在意。”

秦绾宁浑然不在意,“珠珠爱粘着他,不要介意,在扬州的时候,两人日日在一起。”

“那也不能这么说妹妹。”明华义正辞严,“同妹妹道歉。”

秦玉章剥了两颗花生塞给珠珠,没有道歉,珠珠很受用,朝着秦玉章拍拍小手,要抱。

明华:“珠珠太不争气了。”

秦玉章不理会自己的母亲胳膊肘往外拐,抱着珠珠吃了颗花生,又给她喂了些水,这才放她去贤太妃身边。

外院里萧宴在候着,几人都提着心,压根不觉得困,尤其是凌王,眼尾上翘,很开心。

萧宴也就在秦绾宁手中吃瘪。

晨光熹微,明华带着秦玉章回公主府,秦绾宁抱着珠珠回去睡觉,而凌王去了外院。

萧宴在周卫催促三次后才离开王府,策马回宫。

半道上陡然遇到刺客,蒙面刺客,十数人一拥而上,长刀径直看向萧宴。

萧宴不疾不徐,翻身下了马,刺客扑空,再度冲了上去,随行的禁军将萧宴围在身后,形成一个圈。

刺客的刀扎不进去,唯有拼命与禁军对抗,刀剑碰撞,禁军伤了一半,这时明华长公主的侍卫赶来。

刺客见状,飞快地退出去,萧宴大喝:“追。”

地上躺了几具尸体,刺客竟全身而退,萧宴气极,但没有久留,让郭微来查,自己先回宫。

初一这日,事务多,要去祭祀先祖,萧宴脱不得身。

白日里处理后,天色一擦黑,萧宴又来到凌王府。

长史回他:“凌王今夜去赴宴了。”

萧宴皱眉:“去了哪家?”

长史为难:“殿下走前未曾言明,臣也不知,陛下若有急事,臣立即派人去寻。”

萧宴择了一椅坐下,“去找。”

长史立即让府里的侍卫去找凌王回来,沏了壶好茶给陛下,自己陪着一道等。

等过了亥时,凌王不知去处。

盼过了子时,凌王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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