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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十七(2 / 2)

萧宴也随后离开,今日凌王府人多,一路上都能看见客人,‘凌王’一路都在与人打招呼,尤其是女子见到她,都红了脸。

萧宴心里嗤笑,这些女子都是看脸,没长脑子。

一路小心跟着,直到秦绾宁进了更衣的屋子,他的双腿就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跟进去,就会挨骂,秦绾宁的性子温柔起来能让人沉沦,若是不讲情面,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更衣的屋前种了些树,枝叶茂密,门窗又是关的,周遭无什么人。

萧宴见窗前有棵树,没有多想就翻身上了树,歇在了树干上。

没过多久,就有一婢女进来,他看了一眼,是凌王府的衣饰,他没有多想,阖眸沉思。

眼睛合上的瞬间,又皱了眉头,方才的婢女走路不对。婢女走路脚步轻,而方才那人分明底盘很稳,是会功夫的。

想通的瞬间,萧宴跳下树木,来不及走门,从窗户里撞了进去。

一声巨响,屋里的两人都被惊到了,尤其是婢女,见状,拔腿就朝外跑去。

萧宴不肯让她走,随手拿起一只花瓶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恰好砸在了婢女的背后。

婢女往前一扑,萧宴得到机会,腰间投出匕首,扎进她的腰间。

就算中了一刀,婢女也没有停留,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了,萧宴步步紧逼,朝外喊了一句:“有刺客。”

中气十足喊了两声后,凌王府的人就赶了回来,合力将婢女包围起来,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人抓住。

屋里秦绾宁慢吞吞地走来,笑了笑,旋即将笑意隐藏起来,“将刺杀陛下的刺客带下去。”

刺杀陛下?萧宴扭头看着她:“你诱朕入局?”

秦绾宁指着被绳捆索绑的婢女,“您看看去。”

萧宴半信半疑地走过去,盯着那张扭曲的脸看着,然后扒了对方的裤子,眸色一惊,旋即踢了一脚,“送去刑部。”

‘婢女’是个男的,且是个军人。

他被秦绾宁拉入污水里,但他不介意!

“都下去吧,各司其职,本王让护卫再去检查一遍。”秦绾宁安抚众人,又同萧宴一同赴宴。

两人安然无恙地回来,筵席照旧。

****

午后,魏莱与侯德义就得到了失败的消息,不仅失败,人还被送进刑部大牢。

侯德义有些慌了,魏莱却道:“慌什么,他们去之前都保证过,一旦被擒拿就自尽,绝对不会泄露我们,再者他们的家人还在我们手里。”

“可那是刑部。我以为最多被凌王拿住,可这涉及到了陛下,刺杀王爷与刺杀陛下,就不是一回事了。你说,怎么就被陛下碰上了。”侯德义记急得原地打转。

魏莱很稳定,“刑部里人员繁杂,到时让人直接将他直接弄死,神不知,鬼不觉,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忘了李世东的事情?”侯德义提醒。

魏莱不怕:“那是他自己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郭微的眼睛里。我们不会,你等着我,我去安排。”

说完,就带着人去外面。

侯德义急得唉声叹息。

****

散席后,宾客尽欢,陆陆续续离开王府。

‘凌王’站在府门前送客,夕阳下一身红袍,亮丽而夺目,风流且多姿,惹得不少女儿家掩面偷看。

不知何时,皇帝突然走来,冷冰冰的脸色就像门神一样,下的人不敢靠近。别说女儿家,就连男儿都不敢直视帝王体态。

等送走了宾客,萧宴又巴巴地跟着秦绾宁回府:“你今日算计了朕,该要补偿的。”

今日一场刺杀,看似简单,实则透出秦绾宁缜密的心思。

她知晓有人来刺杀,故意放松府内戒严,让刺客更好地进来。

刺客洋洋得意,殊不知这是凌王府‘请君入瓮’的一出戏。刺客进来后,打晕了一名婢女,剥了她的衣裳换上,一直紧盯着秦绾宁,趁着对方一人去更衣的时候动手。

但是他没有看到树上的萧宴。

秦绾宁哼唧不吭声。萧宴好奇问她:“如果我不跟着来呢?”

“你会不跟着吗?”秦绾宁反问他。

萧宴无语凝滞,确实,有这么好独处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若是今日刺客不入局呢?”他问。

秦绾宁看他一眼,解释说道:“凌王府第一次设宴,人多且无章程,你想想第一次办,肯定会很慌乱。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不珍惜,以后再想要机会,可就不容易了。我让人在府门口盯着,进来的刺客不止他一个人。我孤身一人就是最好的机会,那么,他不来,还有其他人。”

刺客那么多,机会只有一个。

萧宴不得不佩服她快速成长的心智,“你怎么知道进来的不止一个?”

“他们都是军人,外在气质不同,我令人特地盯着,总会看出那么几个,您说呢?”秦绾宁有些高兴,扬眉浅笑,眼窝里更是止不住泅出一抹笑。

萧宴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掐了她柔嫩的脸颊:“名师出高徒。”

“陛下摸一个男人,小心被夸有龙阳之好呢。”秦绾宁嫌弃地避开,拿帕子擦了擦自己被萧宴摸过的脸颊,当着仆人的面也不好不给萧宴颜面,只好不再言语。

言归正传,她说起背后的刺杀,“魏莱怕是要发现我的身份了。”

“你与凌王未曾成亲,你换回女儿家也成。”萧宴上下打量她一身宽袍,眉眼皱了皱,他不喜欢。

秦绾宁也没有反对,她想离开凌王府,就脱下澜袍,变回女儿身。

“找个合适的机会吧。”

萧宴笑了笑,领着人回东宫。

凌王在两日后回来,风尘仆仆,给秦绾宁带了些好东西回来。满满两大口箱子,装得很满。

箱子里装的是从海外运回来的货物,有皮草,还有香料,凌王将一瓶香料取出来,递给她:“听说与大周的不同,你可以试试。”

另外还有些葡萄酒,“这是海外运来大周贩卖的,但是这两年福州一带水军边防严格,他们都进不来。”

凌王掀开另外一口箱子,取出一只小匣子,“这是金刚钻,比宝石都要亮堂,可以做簪环首饰。”

他将金刚钻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都有些刺眼,亮度远远超过寻常的宝石。

秦绾宁是爱美的姑娘,喜欢精美的首饰,对这盒金刚钻也很喜欢,下意识想到什么事情,“你出海了吗?”

凌王细细算算走了些时间了,出海时间也对不上,但不代表他的人不会出海。

“没有,下属出海了,得了些东西回来卖,这些是给你留的。”凌王也没有隐瞒,目光凝着她一身澜袍,语气忽变晦涩:“绾绾,恢复女儿身吧。”

四府损失了一半的儿女,剩下的他可以去办。

“我们也该成亲了。”

****

萧宴没有回宫,而是去了刑部大牢,喊上了郭微,两人一道过去。

魏莱打听到后,双腿一软,差点从马上滚了下去,半晌后,他立即转会府找侯德义商议。

萧宴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郭微护送着回宫。

没过两日,‘凌王’称病不朝。魏莱派去扬州的刺客也赶了回来,说出一个惊人的秘密:“秦绾宁不在扬州,且当日花船去了扬州,凌王并没有同秦绾宁成亲。”

“没有成亲?”魏莱摸不着头脑,一侧的侯德义也跟着不明白,“不成亲,福宁郡主从哪里来的?”

魏莱警醒:“不管有没有成亲,但人不在扬州就证明四府发生的事情与她脱不了关系,指不定人就在金陵城内。”

“当年的事情你知我知,殷开与李间都知道,但凡有一人说漏了嘴,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侯德义也有点后怕,想起殷开与凌王走得很近,“会不会殷开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凌王了?”

“不会,那些事也有殷开,他不敢这么做。但现在不敢,不代表以后不会。为长久计,先斩草除根。”魏莱倒吸一口冷气,殷开没了一双儿女,若是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

“这……”侯德义皱着没,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怎么除?”

“殷开还躺在床上,死了也没人会想到是我们,李世东才死了,这个时候我们是最安全的。”魏莱出计,就用李世东的计策。

侯德义见他胸有成竹,自己也松了半口气,殷开早就背叛他们了,按照他们的规矩,背叛者就该死。

殷开死得不冤枉。

****

‘凌王’半月都没有上朝,而此刻就在刑部大牢里关了半月,秦绾宁搬去了新宅,这里没人知晓她是‘凌王’殿下。

索性脱了澜袍,穿上了女儿装。

这日,秦玉章搬了过阿来,后院里备好了书房,陈有义也被请去书房,两人按照规矩,秦玉章奉了师父茶给陈有义。

两人相处也很融洽。

午后,秦绾宁就带着秋潭离开新宅,去了殷府。

到了殷府门前,秋潭递上了秦府的信物,门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哪个府上,半信半疑地送去给国公爷。

秋潭等了半个时辰,没有人出来。

她回到马车上,“姑娘,他们不见我们。”

“嗯,再去递。”秦绾宁轻轻出声。

秋潭只好再去,这次门人都不敢开门了,秋潭费力敲了半天的门,泄气地瞪着深色的大门。

秦绾宁没有强求,带着秋潭回去了。

一连三日,都去殷府敲门,直到第四日的时候,门开了,是殷夫人。

殷夫人面容枯槁,眼角皱纹叠生,一袭灰布裙衫更是添了几分老态,秦绾宁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的衣裙是为儿子服丧的。

在殷家人的眼里,殷石安早就死了。

秦绾宁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但她面色上没有什么变化,很快地笑了笑,“殷夫人。”

殷夫人不认识眼前的姑娘,将对方轻轻打量,“你是秦绾宁?”

能拿出秦家信物的除了秦绾宁以外也没有人了。

秦绾宁抿唇笑了,“我想见见国公爷。”

“他病了,不见客。”殷夫人冷言拒绝了。

秦绾宁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一句话。殷夫人脸色大变,抬手就指着秦绾宁:“你、你……”

“您别指着我,我想见国公爷。”秦绾宁浅笑,顾盼生辉,别样温柔。

殷夫人气得脸色发白,不敢拒绝她的话,转身领着她去后院。

秦绾宁无心打量殷府上下的景色,转眼就到了殷开住的院子里,院子里景色一般,伺候的婢女都抬首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围在一起说话。

殷开躺在床上,殷夫人进去后,秦绾宁站在外面,几息后,殷夫人请她进去。

殷开老了嗯很多,两鬓斑白,皱纹横生,见到秦绾宁后,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我知道你会回来。”

“殷叔。”秦绾宁执晚辈礼,往前走了两步,在榻前站了下来,浓重的药味让她皱了眉。

殷开睁开眼睛仔细打量她,本靠着迎枕躺着,打量了会儿忽然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凌王、凌王……”

原来秦绾宁早就回来、原来秦绾宁就是凌王殿下。

“嗯,您老想说什么呢?说说您与李间、魏莱还有侯德义的事情?”秦绾宁淡淡道。

殷开微微一笑了,复又躺了下来,“从小女和亲的那刻起,我就明白,这个秘密会说出来。我将会是第二个秦公。”

秦绾宁饶有兴趣地看着还称呼自己父亲为秦公的人,“殷府会成为第二个秦府,他们知晓我回来了,他们不放心,你就会死。至于怎么死呢?我不知道。”

“是啊,怎么死呢?我本心灰意冷,但你又给了我希望,石头在你手里,对不对?”殷开被她的眼神看得脸颊火辣辣地疼。

“不在我的手里,应该在陛下处,我拿他和陛下换了一样东西。”秦绾宁语气悠长,眸色湛亮,“您想怎么说呢?”

殷开看她的胸有成竹,脑袋里的弦紧绷了起来,语调也稍微降低了下来:“此事也并非是我四人合谋。”

“还有先帝?”秦绾宁简单地问了一句,目光涣散。

殷开却笑了,发出刺耳的笑声,“女子本弱,放你一条生路,是我们最大的错误。毒秦州,杀秦宵,放了你这头狼。”

如今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殷家落了差点绝户的地步,就是他们当时一时仁慈。

在战乱年代,女儿家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逃出去也是一条死路。

看着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殷开的心在滴血,而秦绾宁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不想听你说,你自己写。你和殷石安之间,只能活一个。”

“你比他们良善了几分。”殷开彻底安了心,若对面站着魏莱等人,他们殷家满门都不会活着。

“好,我写。”

秦绾宁寻了椅子坐下,从腰间拔了匕首丢给他,“你欠秦家的,自己承认,若是漏了一言,你儿子就活不成了。”

她没有时间了,一旦魏莱发现她在金陵城内,她的处境就会变得艰难。

殷开不再隐瞒,拔了匕首,摸到一块布帛,然后咬牙用匕首划破了手心,血如泉注。

秦绾宁没有去看,而是走到窗下,婢女捧着汤药在候着,她多看了一眼,婢女双手紧紧握着托盘,十指紧扣,好像很紧张。

婢女双眉微蹙,随着时间消逝,她的眉眼开始皱成一条线。

半晌后,秦绾宁转身回去,殷开的血书写完了,他满头大汗,抬眸看着秦绾宁:“先帝容不下秦公,你可知为何?”

“功高盖主。”秦绾宁平静道。

殷开费劲地扯了扯唇角,“你很懂。”

秦绾宁想了想,“都是陛下教的。”

殷开笑不出来了,“那我比他们好多了。”至少儿子会活。

他们呢?

殷开又笑了,放声大笑,秦绾宁睨他一眼,将血书折了起来,一股血腥味冲入鼻尖,很难闻。

她将血书塞进了香囊里,“你的儿子会给你披麻戴孝,这是你该得的。”

殷开五官忽而狰狞起来,一把抓住秦绾宁的手腕:“凌王求娶你,破了规矩,秦州明知坏了规矩,偏偏还要答应亲事,是你们秦家毁言在先,怨不得我们。”

秦绾宁被突如其来地阴狠吓得面色发白,是凌王先求娶的?

殷开继续告诉她:“五家有言,秦公不遵从,他想帮助凌王成为皇帝,先帝也容不得他,秦绾宁,你不能怪我们……”

秦绾宁没有说话,迟来的真相让她浑身发凉,她伸手推开殷开就跑出了屋。

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又瞧了一眼送汤药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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