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的人守在公主府外,自己同长公主僵持,秦绾宁不出来,他不离开。
秦绾宁拗不过他,只好出来见一面。少年郎隽美无暇,面容俊秀,就像是上天特别宠爱的人,才谋无双,站在院子里,让人压根无法忽视他。
凌王是一位聪明的人,可并非完美,在秦绾宁的心里,他与大多数人一样,为权谋、为地位,不择手段。
可他对自己,偏偏又有几分好,温柔的少年,友爱的弟弟。他曾经给她很大的快乐,带她领略了无数风光。
他是一个让秦绾宁不知该如何用词语来形容的人。
他此时站在秦绾宁的面前,笑意一如往昔,信心十足。但想到他与萧宴之间的争斗,秦绾宁又有几分沮丧,凡尘泥泞让他身上变得很脏。
明明如谪仙的少年,却成了刽子手。
秦绾宁浅笑:“你回来了。”
“回来了,绾绾,萧宴娶别人为后,是他的错。我娶你为后,与你共看江山锦绣。”
秦绾宁笑着拒绝:“不成。萧遇,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说过你的任何事情,同样,我不会随你入宫。当年我在萧宴身边蹉跎了两年光阴,现在的我,是自由的,不属于囚笼中。你很好,胜过萧宴,但你在我心里,抵不过曾经的青梅竹马。做不成她的皇后,不是我的遗憾,而是上天眷顾我,带我出泥泞。”
我不属于萧宴,也不属于凌王,我是自由的。
秦家无法从金陵城内脱身,但是我可以的。
凌王眸色出现痛苦,“为何呢?从小,我就喜欢你。”
“可你我的亲事不过是摧毁秦家的一根火药引,萧遇,你是知道的,对吗?”秦绾宁目光幽幽,有些事情可以装作永远不知道,不去问、不去探究,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可今日,她做不到了。
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因这些而脏了。
她不是圣人,不会追求毫无杂质的喜欢,更不会让不可理喻的规矩去束缚人。
可那些是她的亲人,是她的父母,是她的兄长。
脏了自己,也脏了凌王。
凌王咽喉动了动,“知道,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秦伯父告诉我,我必然会来京救他,可是他没有。他给我一封信,照顾好你,你是凌王妃。”
秦绾宁眼中的光突然亮了起来,父亲的想法真是矛盾,就认定凌王不会取代萧宴吗?
父亲啊父亲,你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那是父亲的意思,他放弃萧宴,选择你,就是因为萧宴是皇帝,如今,你和萧宴有何差别?凌王殿下,在徐州,秦家为大,萧家为从,我看中的不是萧宴的能力和才华,而是萧宴这个人。如今萧宴变了,那些过往就会灰飞烟灭。”
明华听得皱眉,忽而感觉一阵心疼。
年少的郎君不见了,活着的只有一国主君,对于绾绾而言,萧宴就只是皇帝了。
凌王沉默良久,不知该说什么,眼中一揪只有绾宁,这是他珍视的姑娘,可惜,还是不属于他。
哪怕没有了萧宴,秦绾宁还是不属于他。
不知怎地,一阵风沙过眼,眼眶微红,面对秦绾宁的坚持,他想到了将人强行掳过去。
萧宴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可这个念头稍纵即逝,没有再想。
云华宫里的秦绾宁美若神女,却失了烟火气息,没有活力,双眼虽美,可空洞无神。
“秦绾宁,我可以等你。”
等?秦绾宁嗤笑,萧宴也这么说的,但她没有当回事,男人只要遇到更好的就会忘记旧爱。
萧宴与凌王大概只是没有想到更好的。
“我知晓陛下在这里,他若敢回宫,我便将皇位给她。”凌王陡然出声,“但是他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秦绾宁好奇,“什么事情?”
“他入宫,再说。”凌王不再纠缠,绾绾不喜欢死缠烂打,他没有留下的余地。
凌王爽快地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秦绾宁。
半晌后,萧宴从暗中走了出来,眸光不善,“他要朕处置太后。”
“什么?”
“处置太后?”
秦绾宁与明华同时惊讶出声,明华吃惊:“我以为他会要绾绾。”
秦绾宁浅浅一笑,讽刺道:“凌王要的从来都不是皇位,而是让陛下亲自处置自己的母亲。皇位与太后之间,二择一。”
明华倒吸一口冷气,捂额慌张,“凌王为何要这么做。”
“太妃当年、所受的委屈太多,一双腿废了不说,落在陈军手中……”秦绾宁欲言又止。
萧宴缄默不语。
明华眼眶红了,“陛下,你真的答应凌王?”
“城外的兵是徐州的,城内的兵是凌王的,你觉得,朕怎么选择?”萧宴凝目看着秦绾宁,“你知道凌王的选择,因此一直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