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冬等了十三分钟,她看了眼时间,两点十三分。
这个老何,不守时。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于是她进了身后的甜品店,坐到了窗边,要了杯红茶。
无聊。
好无聊。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那时,白背心正拧着个骚里骚气的小红桶,从河底下走上来,他停在那一群老汉不远处,放下桶,从摩托车篮里拽出块湿毛巾,随意的往水桶里那么一甩。
水花四溅。
呵,那个潇洒劲儿。
这就是林冬第一次看到他时的场景。
…
来了电话,她收回目光,接通了。
“小冬。”
“你迟到了。”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一点儿不高兴,“你在忙?”
“不好意思,耽误了一会。”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像浸泡着红酒的木塞,每一粒小孔都散发着醇美诱人的味道。
“噢。”
“小冬。”在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又像覆了雪,慢慢地融化开,那多年的老酒带了股凉丝丝的暖意,是极致的矛盾,“老周刚到,他说这会市中心堵车,你再等我……嗯……三十分钟这样。”
“好。”
林冬握着手机,侧过脸去再次望向窗外。
那群老爷们还在热闹着。
“天热别在外面跑,找个地方待着。”
白背心在擦车。
“刚出门就堵上。”
他的皮肤都晒红了。
“你在听我说话吗?”
动作真麻利。
“小冬?”
林冬回过神,“嗯?”
“走什么神呢?”
“没有。”她搅了搅红茶,收回目光,“对了,你找没找人?”
“找什么人?”
“家里水管不是坏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等会吧。”
林冬望向那摩托车上架着的红色大牌子,她的视力很好,牌子上头的一行行字看的一清二楚。
修房顶,修水管,贴地板,粉刷墙……
什么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挂了。”
“好吧,bye。”
……
“小秦啊,大热天的,你说你忙活什么,过来打牌。”
“闲着也是闲着。”白背心笑着说。
“瞧这小伙子穷讲究的。”
白背心没说话,他把抹布扔进桶里,揉了揉,拧干了继续擦车。
你别说,那一小块布子被他攥在粗粝的大掌里,可爱极了。
……
林冬站在路中央等车流过去,走到跟前又止步不前。
老汉们个个叼着烟,摔牌姿势那个狠,一口一句脏话讲的可劲儿的麻溜。
她不喜欢烟味。
林冬站在离老汉们三四米的地方,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晒的皮肤更白,像裹了一层薄薄的白炽灯皮,亮的发光。
正要开口,小腿一阵清凉。
林冬反射性退后一步,垂眸看去,凉丝丝的水顺着腿侧滑过脚踝,落进了鞋里。
泥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