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方向,何乐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朝着东方奔去。骑着官马也有好处,普通人家都会避让,就是一些小官吏也会主动让道。但何乐也不敢太过招摇,会尽量选择人少时奔跑,人多时就找地方休息。如此行出三天,随身带的干粮已吃完,现在他面临两难决择。随身携带的马匹属官马,有官印,不可能贩卖。再看下来就没别的东西可变卖……
何乐摸到怀里的蛇蛟皮还有狡蜥的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换银两。他三思后还是决定试试,在开州至少还有七八天行程,到江夏州还得有五天左右才能到青竹县,如此算来他还有近半个月的行程要走。如果不去赚钱,他要么就得乞讨着过去,要么就当盗匪,这两样都不是他愿意的。
这天他特意绕道进去往一处州城,平谷城。平谷城算得上开州第二大城,仅次于州城。按国资录上记载平谷城在册人口二十三万,处于开州东南西北要道中心,南来北往商贾最是喜好盘驻之处。
何乐也仅是记个大概,知道这么个县城。
快到城门口时,何乐就下到马来牵着走。因不是战时,城门口并没有兵禁,只要不是太过招摇也不会有人来盘查。平谷城内行人不算多,但都聚集在茶肆酒馆中,集市在城里的东头,那里有全开州最大的易货集市。很多南荒的稀罕物会首先汇集到此处,然后被各路商家几经转手后带往大周各地,其中尤以临安最多,到达临安的稀罕物将比最初交易时上涨百倍,然后进入皇宫贵族的私人仓库中。
南逃的大周朝在建隆二年就逐渐形成奢靡之风,从建隆帝到下面的群臣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一些闻风而动的商人顺应高层的需求,大肆收购可供玩乐或消遣的文玩珍奇品,连带着近几年平谷城的集市也变得异常热闹。
何乐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只是找处小小的客栈,将两匹马寄放在客栈里,自己则换下外面的官服,仅穿着里面的便装出门。按着问好的方向,走向集市。
路上何乐想起在客栈里发生的事,不觉也是惊诧。到今天他才知道现在已是八月中旬,而他是五月从云檀宗出发的,路途耗时加起来不到两个月,中间还有一个多月去了哪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泥坑中躺了有一个多月,也就能解释他醒来时身上所有的伤势全部愈合,只是那一个多月他是靠什么活着的?
到集市时已是巳时,也正是集市最为热闹的时刻。看着人来人往集市,他平生还是第一次接触,果然很是稀奇。有很多他没见过的东西,也有一些是炼制丹药用得上的物品,更是看到有商家在经营成堆的五行石。原来在这附近有处开采多年的五行矿,除金晶石,其它四种晶石的量都很大。
当然他也看到蛇蛟皮,不过只是蛇蛟蜕下的皮,竟被商家标上百金。而狡蜥的角,就更是离谱,竟是切成片卖,十银一片,一片薄到透光。
何乐瞬间有种身价百倍的感觉,这样算下来他能换来的钱足够支撑他到青竹县。但事情并没他想的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此随意贩卖,得到城衙那里换过路引,再缴五十文购得一块刻有商字的牌子才可以。
以上两样都难倒何乐,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将手中的物品卖给当地商家,这样官府是允许的。只是商家出的价都很低,有时还不到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如此举措其实主要是针对南荒土著,逼迫他们将手中的货贱卖给本地商家,避免他们直接与外地客商交易。而外地客商也不敢私自出城与土著交易,那样的风险太大。
“这位小哥,我有好东西要不要?”何乐还在闲逛,一个看起来是当地青皮的汉子过来神神秘秘的问。
何乐奇怪的看向他,见他悄悄露出怀中一小截兽角。
“五百年的狡蜥角,临安城的大老爷每晚就指着这东西才能在床上与小娘子们伐跶。”青皮说得极其油滑,可惜何乐一眼就认出那是截羊角,狡蜥的纹路完全不同。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第一次知道狡蜥的角有此功效,难怪会被炒到天价。对于富人们的声色犬马,何乐早在书中见识过,如此只是在现实中印证而已。
他微笑着摇头,绕过他准备走,但那青皮汉子拉住他似乎要说什么,但何乐已经感觉到他的手伸进他怀里。
“想干嘛!”何乐捏住他的手,冷冷的问。也没使太大力气,但青皮已痛得说不出话。
“小……小哥……松手……”
何乐环顾四周,已经有四五个青皮准备聚过来。被捏手的青皮举起手来阻止几人的行动,干他们这行的本就是欺软怕硬。
“还不快滚!”何乐也不假颜色,依旧冷着脸。
青皮谄笑着往后退,退到五步以后时才大喊一声:“这个人私藏禁物!”
青皮的话音刚落,就有三名当值的衙役冲过来,挥舞着手里的刀。何乐这时才知自己已被栽赃,此时他怀里也不知被那青皮塞进什么。但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得冷静。在闹市与衙役冲突可不是闹着玩的,任他武功再高也难脱身。
“想栽赃吗!”何乐伸手挡住衙役,冷冷的问那青皮。那青皮吃过何乐的亏,只是朝他挤眉弄眼后无赖的一笑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