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演员几乎都有一个相同的特质——破碎感。不是人人都具有能被捕捉的敏感纤细,而傅旸有这个潜质。
事实上李寺遇对傅旸也是有好印象的,没经验反而是优势,他还没落入俗套,戏不好可以引导。
他们最终选定了傅旸饰演落生,一个与念念完全不同的好孩子,但因为内向寡言的个性、平平的成绩,也属于学校集体中被忽视的边缘人。他母亲是卖打糕的,父亲在监狱里,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帮母亲做生意。
念念不缺物质条件,但缺乏爱。她最热衷的事情便是做些令人讨厌的事,没有老师、同学喜欢她。她和落生看上去也不是朋友关系,只是威胁他,抄他的作业和考卷。
傅旸本身是普通的小孩,和落生并无相似之处,丁嘉莉和念念亦然。
就像《四百击》、《麻将》、《坏孩子的天空》一类的描绘残酷青春的电影,《茧》是一部看似清冽,内核沉郁的电影。
李寺遇说丁嘉莉给予了他的灵感,丁嘉莉深信不疑,偏对故事本身的来源有所好奇。她问起,他没回答,于是再没谈论过。如同他们之间的许多事一样。
《茧》开始拍摄,他们暂时从各自背负的压力中抽离出来。小猫念念被带到上海,李寺遇先前买的那辆SUV也派上了用场。众目睽睽下,他们暂时分开住,又有点儿热恋期的感觉了。
后来想想,兴许这叫做回光返照。没人察觉不幸的征兆,也没人去想未来会如何。李寺遇只是想为他的缪斯女神拍一部电影,并没有奔着拿奖或票房去。
只是不幸来临时,每个人的想法都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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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开始拍摄,傅旸的粉丝便开始攻击丁嘉莉。尽管为傅旸能出演李寺遇的男主角而欢呼,但听说傅旸是丁嘉莉“亲选”,气得跳脚。
当然,真正的□□是傅旸在IG发了一张缅因猫念念从木地板上走过,糊了影的照片,这意味着傅旸去过了丁嘉莉的公寓,粉丝愤怒、不满,甚至有的宣扬脱粉。
傅旸澄清李寺遇导演和工作人员也在,事情才稍稍平息。但粉丝们是记恨上了原就惹人生厌的“表公主”丁嘉莉。
丁嘉莉和傅旸一个是体验派,一个是片场新人,为了让他们彼此熟悉起来,找到最佳状态,导演让他们尽量花时间待在一起。
程果像往常丁嘉莉去赶通告的时候一样,作为监视器时刻在李寺遇顾不及的背后观察。丁嘉莉和傅旸兴趣所在相近,流行文化、电子游戏,他们一起滑滑板,有好多说不完的话。
蝉鸣肆意,香樟树下阳光斑驳,他们分享同一包pocky,傅旸轻声笑说,“李寺遇导演好像你的监护人。”
丁嘉莉吃完一支pocky,不甚在意地说:“他就是这样。”
傅旸若有所思,再递过去一支pocky。丁嘉莉刚放进嘴里,傅旸忽地凑了过来。树影随轻风晃动,映在她脸上,鼻梁上一直有一抹光点闪亮亮,他完全不由自主。
然后才意识到他们离得太近,她愣愣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模糊。他想说什么,最终只唤了一声念念。
她稍稍往后倾身,他便更近一分。嘴唇微张,咬断半截pocky。
丁嘉莉猛地站起身,颇有些惊疑地瞧着傅旸。只见他一双桃花眼斜看过来,有促狭之意。
“念念。”他没发声,启唇的时候半截pocky掉落在地。
“小旸。”丁嘉莉没有再唤戏中的名字。可要表达什么,她不晓得,愣怔半晌说,“我去导演那边了。”
接下来一切如常,李寺遇还贴心地送丁嘉莉回公寓。她邀请了好几次,最后都以最近狗仔围着剧组打转而不了了之。
门砰地摔上,丁嘉莉来不及问话,李寺遇欺身而上,如狂风暴雨般的亲吻袭来。她在似梦似幻的感觉间想到什么,软声说:“你好会吃醋啊李寺遇,上回参加那个慈善晚宴,男艺人看我穿高跟鞋长裙不便上台阶,搭了把手,回来你连我裙子也要撕碎——”
“是,什么都是我让你去做的,我犯贱。”李寺遇不再让她说话。
从那时起,他们当真是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骂够了又要爱,上床像打架,结束后依偎在一起吸烟。她汗津津的,枕在他胸膛,说你要爱我。他说莉莉,我已经足够爱你了。
分不清真假,她早已在浮沉中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