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看着远边的云,过了很久我才开口道:
“我更恨我自己。”
那是我隔了一个月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哑的不像话。
比起慕容白,我更恨我自己。我恨自己,恨自己令苏域那么痛苦,还逼死了她。我很想以死谢罪,可我不敢……我怕我死了都见不到苏域。
今日是个大晴天,外面吵吵闹闹的,不大一会竟是放起了烟火来。我抬头看着天,青天白日里在上空绽放的烟花正应了那一句“过眼云烟”,显得颇为可笑。
七十一皱了皱眉,自然自语道:
“今日是怎么了?”
我不应声。
七十一想了半天,转了个身向外走去。不大一会煞白着一张脸回来了,他走到我身前,看着我:
“师兄……”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頓了頓,张了张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刚才……钟鸣了……”
见我不说话,他磕磕绊绊道:
“他们说……那是…因王有子嗣而鸣的钟……”
我看着他,七十一吓得赶急上前来扶住了我,我却是低笑了一声,对七十一道:
“我终于解脱了。”
七十一怔了怔。
我继续道,“我终于,等到了那个理由了。”
终于等到了,足已让我死心的理由了。
我轻轻地推开七十一,转过身,身子笔直地走出太医院,往清雅轩方向走去。七十一跟在我身后,不言不语。
我面无表情,一路看着众人的喜气洋洋无悲无喜,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回到清雅轩,我将自己关在书房,摆了两杯酒,恭恭敬敬地对着远方一拜,轻声道:
“……你等我罢,我来向你赎罪了。”
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倒扣下杯子坐了很久,想清楚后我便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写下一封信,封好。换了身干净衣裳,梳好冠,打开门,七十一站在门口看着我,目光中全是焦虑。
天已然快亮了。
我笑:
“我有些事托你办好。”
“师兄你讲。”
“……”
七十一诧异地看着我,我将信交给他,并道:
“麻烦了。”
七十一接过信,喉结动了动,半晌:
“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理了理衣领,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
秦王宫宣政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德全道。
众大臣们都十分识趣的不说话,昨个王上宣布了有了身孕,他们就是再没眼力劲也不会在这时候往上凑的。除了一个人——王君。
我迈着步子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走进宣政殿,身形笔直站在朝堂下,对着高坐在上看不清神色的慕容白行了行礼,朗声道:
“本君有事启奏。”
“讲。”过了很久,她的声音才传过来。
我欠了欠声,道:
“本君自身作儿郎,又为秦王君。而今国之用人之际,本君当作表率,从军报国!望王上恩准。”
大殿上哑声一片。
半晌,我听见面慕容白轻笑道:
“王君有此远志,孤当是允了。——准奏!”
“谢王上!”我跪下身,抬头看着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我的慕容白,轻笑了一声,慕容白,你不是说这是一笔交易么?那我便应了你愿,从军上战场,来给你征得你想要的。——弯下腰,对着慕容白重重一磕:
“吾王,圣安!”
鬼谷山入室大弟子纵亲笔传记第十七章第三节:秦王白十三年十月,心死从军,愿再无岁月可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