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在与青魇成婚后过的第一个除夕夜里,青魇折了纸人为她唱了曲戏:
与官人真乃是良缘巧凑,
借风雨驱游人无限风流。
衔香泥筑新巢永盟白首,
立家业效比翼生死同游。
苏域亲手写了春联,贴在门上。
“很漂亮。”青魇看着她写的字,笑容浅浅的。
她回过头来,眸光里印着青魇的温柔。
“来。”她朝青魇伸出手,道。
这便就是了,她漂流过后的家。
青魇,便是她家了。
接到陈国战败的那一日,苏域与青魇正在小院里下棋,信鸽停在苏域的肩头。
青魇落下一子,道:
“有信。”
闻言,苏域偏头侧过身取下信,展开来看。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苏域放飞了信鸽,落下一子,对青魇道。
“嗯。”青魇低着眉,平平静静的。
“我有位师侄是秦国的将军,她曾说若凯旋归来便卸甲归田来北海,与我为邻。”
苏域想青魇是聪明的,也是懂她的,因此,她未有想过去隐瞒她。
“师侄。”青魇再度落下一子,输赢已成定局,她抬起头来,看着苏域有些紧张的神色,淡淡一笑,“那晚时候我们一同上街,替她备些用品。”
苏域怔了怔,她本已做好了准备去回答青魇的问题,比方说,那位师侄…于她而言,究竟怎样的师侄,她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
倘若青魇要问,她不会瞒她。
但青魇什么都没问,很平静,好像她口中的那位师侄便真的是她的师侄。
“明天吧,还要些时日才到,不急的。”
“那晚饭想吃什么?”
苏域歪着头想了下:
“水煮鱼,好么?”
“好,不过下棋你输了,洗碗便归你了。”
苏域笑着点头,已是三十八岁的她眉目间竟像孩童般天真:
“夫人要帮我么?”
青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说是帮忙,最后不还是她来洗的罢,每次都这么问,偏偏自己每次都不忍让她失望:
“帮。”
苏域口里说着不急倒也真的不急,她寻思着从边境到北海至少也要走一个月,万一慕容白那女人又犯狠了,估计两个月都有可能的。但是当她等到了七月末都还未等到时,她便真的急了。
写了信回鬼谷山去问,横一回信说纵横一月的时候便回鬼谷山了,沙场厮杀,性命悠关,救虽是救回来了,可都已然半年了,也不见醒来。
当天夜里苏域便收拾了行李要回去,青魇见她许久未回房,来寻她的时候她却看到她正准备离开。
在院子里,青魇站地笔直,看着将要上马离开的苏域,沉默了半晌,问:
“你还是要离开么?”
苏域没有回头,是很平静地问:
“为什么要拦下鬼谷山的来信?”
横一说明明二月初的时候就写信给了她,通知了纵横的情况,可事实上她却并未收到。
几乎不用想,她便知道了是谁故意不让她知道纵横的情况。
生死未卜,她怎么舍得瞒她?
倘若纵横真的有事…
“你回去,也帮不了忙。”青魇很冷静,她承认了是自己拦下了那信,那么坦诚,就像苏域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你是谁?”
——“阴阳师,青魇。”
——“你救了我?”
——“对。”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倘若姑娘日后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苏域定当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