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与我成婚。”
——“抱歉，我已然有了心上人。”
……
“帮不了忙，就是你拦下信的理由吗？”苏域终于回过了头，看着隐在黑暗下不知是何表情的青魇，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还是爱她。”青魇平静地说出了一个苏域已然忘记了的事实。
然后就从黑暗深处走出，脸上毫无波澜，无悲无喜。她早就便知道苏域会离开，她是自私地将她多了一些时间在自己身边，现下时日到了，她留不住了。作为阴阳师的她是能够懂得人世无常，也知道悲欢离合的。
所以她并不会去留。
她身一人走到院门前，轻轻推开了门，夜色之中那条小路曲曲回回，像极了人生的经历。
“走吧，去找她吧。”青魇背对着她，淡淡道。
说罢便侧过了身，为苏域让出了路。
“……”苏域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想告诉青魇其实她并没有真的生气…但是当她看见青魇那双琥珀色眸子后，她便再也开不了口了。
青魇说的对，她还是爱着她，还爱年少时爱着的那个人。
她是个长情的人，但她的长情，并不是青魇想要的。
因为她的长情没有给青魇。
她并不爱青魇。
青魇很好，很爱她，但她心里放不下她。
青魇懂她，知道她的不爱，所以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亲手为她开了门，放她走。
深情而不纠缠，这便是最好的爱情观了。
苏域骑着马一路向北，恨不得自己插了翅膀飞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纵横的身边。
世上的事都是这般，每一段深情的背后都有一个人的悲伤。
因为爱，所以痛。
她爱纵横，所以放弃了纵横。
青魇爱她，所以放弃了她。
看，这便是公平了。
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忍一忍，便就过去了。
苏域离开后的那个夜里，青魇在院子里站了一整夜，天亮时，她才回了屋。
作为阴阳师，她大抵心志是坚强的，因为她没有悲伤。
作为阴阳师，她大抵心志是脆弱的，因为她造了场梦。
她折了纸人，滴了自己的血，让它活了过来，将它当作苏域。一切还同往日一样，尽管并不是真实的，但她已然走不出来了。
在北海边的那座小屋里，她守着她，过着平静的日子。
一天，又一天。
夜里，她常常问苏域:
“今日你过的开心么？”
但那个苏域并不会说话。
她的记忆陷入了某中循环，每每这时她便静坐了半刻，然后道:
“阴阳师，青魇。”
坐在她对面的苏域张了张口，未发出任何声音，她却是听懂了。
“对。”
“……”
“那你便与我成婚。”
对于阴阳师来说，养一个纸人耗费的并不单单是精力。纸人，出自阴阳师之手，吸阴阳师之血，已化人形，是阴阳师用用驱鬼避邪的分身，可倘若时日渐长，纸人便会生出意识。
青魇困在了自己的回忆里，走不出来，时日久了，她亲手折的纸人渐渐生出了意识。
纸人恨她，因为它不是人，她却偏将它当作了人。
所以在青魇第三十七次问道它时，它终于开口了:
“不。”
“清梦你为什么不开心呢？”青魇看着苏域那张熟悉的脸，柔声问道。
“你想我开心？”纸人学着苏域的神色，反问道她。
它出自青魇的手，食青魇的血，青魇对苏域所有的记忆它都清楚，自然也就能熟练的扮出苏域的模样来。
“你要怎样才会开心呢？”青魇还是那般温柔，她早已分辨不出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