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清梦。
纸人指着墙上挂着的剑，笑容浅浅:
“若你死了，我便开心了。”
青魇的目光随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听见它说的话，未有犹豫，起身走上前去，抽出剑来，道:
“那你要一直开心。”
“好。”她听见苏域如是说道。
那便就好了，她闭上了双眼，手腕用力。
“铛——”突如其来的飞石击落了她手中的剑，力道之大，镇的她虎穴发麻。
苏域破门而入，疾步上前，捡起地上的剑，伸手将她护在身后。她一袭血红色长衫，手执长剑，在青魇心死的那一刻霸气归来。
苏域看着那个与她有着一模一样脸的女人，冷笑了一声:
“何方妖孽，胆敢伤我妻子？”
她身后的青魇身子狠狠一颤，空洞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纸人见到来者是苏域，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是我家，为何不能归来？”
她确实是走了，头也没回，可当她出了北海的地界时却是忽然想起了她与青魇成婚时，青魇说的话:
——“你知道，喝下合卺酒…代表着什么吗？”
——“喝下以后，你我夫妻二人从此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她拉住了马僵，呼出了一口浊气，马声嘶吼，未有过思考，便调转了马头折了回去。
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赶回来，那么青魇……
“你不爱她，不是吗？”纸人的记忆是青魇给的，所以它清楚地知道事情的始末。
“她爱我。”苏域一字一顿道。
说罢便抽身提剑上前，朝纸人攻了过去。纸人终归是纸人，尽量长得再像，但它并不是苏域，所以是一剑，便绝了它的生机。
倒地的，却不过是张画着苏域的纸。
不用推测，苏域便能知道青魇做了什么。
她颤抖的转过身，青魇还站在原地，笑容温温柔柔的，像她们初见时的那般:
“阴阳师，青魇。”
苏域张了张口，轻声道:
“你救了我？”
“对。”青魇笑着点头道。
苏域的眼角忽然落下泪来，不过十日不见，青魇却已清瘦的不像话，她终于知道了为何那日青魇没有留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何青魇从未问起她的过去。
青魇一直在用自己的爱填补着她破碎的梦，是她从曾走出过去，青魇便停留在了她们相遇时的记忆里。
她松开了剑，对青魇行了行礼，强迫自己笑了笑: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倘若姑娘日后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苏域定当万死不辞。”
“那你便与我成婚。”果不其然，青魇如是说道。
是这一回，苏域再未有过拒绝:
“好。”
她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青魇的身子，那么瘦，那么轻，硌得她眼框红了一片。
“我与你成婚，夫妻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好。”
没有翻不过来的坎，没有走不过去的路，你付出的所有深情，有朝一日终会有一人来到你的身边，将这世上最冗长的情深回报于你。
要你愿意等，愿意去看见。
在青魇终于伸出手回抱住她的那一瞬间，苏域想，她终于等到了，也终于愿意去看见了。
“清梦……”青魇的声音响在她的耳侧，那么温柔，那么深情，“我的清梦。”
“对，你的梦，你的，清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