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简直像是胸膛里生出一支结着花苞的荆棘,那枝条刺穿了她的血肉,折断了她的骨骼,却偏要一路生长,凑到虞歌手心里,悄悄开出一朵洁白染血的花来。
哪怕虞歌并不想要,哪怕虞歌并不爱她。
这份感情是如此的陌生,使她疼痛又脆弱,却又令她体会到了某种难言的喜悦与亢奋。
她是这血族新生儿躯体上的主人,但手中握花的虞歌却始终主宰着她的灵魂。
“……抱歉,宝贝。”
年长的领主反手捂住虞歌那双清澈而茫然的眼睛,将獠牙浅浅地刺入了对方的脖颈,然后便就着唇边的那点血液,从上至下地,在那雪白光洁的锦缎下落下了星星点点的细密印痕。
“我爱你。”她轻声道,“我爱你。”
那连串的亲吻中透着股非常荒诞的恳切,几乎有种哀求与讨好的味道。
比起人类间亲昵的求爱,倒更像是弄疼了幼崽的兽类,在慌不择路地用唇舌舔-舐对方的毛发。
这其实没有任何隐晦的含义,只是出于一种出于本能的安抚或示好。
但虞歌却陡然有了反应。
她的双腿抽搐了两下,胸腔内传出轻微地起伏,随即便猝不及防地反扣住蒙在自己眼皮上的手,蓦地将领主的手按在了身-下。
还处于催眠状态的血族只拥有朦胧的意识,所以她动手时根本没留力,那冒了尖的指甲甚至直接划破了主人的掌心。
梅兰萨没顾上这点小伤。
虞歌用身体压着她的一只手,整个人都紧紧蜷成了一团,那嶙峋的脊背不规律地颤抖着,像是只由于惊惧而瑟缩起来的小动物。
作为新生儿的虞歌不需要呼吸,那明显颤动的脊背,其实是她在情绪起伏时下意识地沿用了人类不断倒气的习惯。
金发的长亲等待了几秒,才尽可能轻柔地吻着她的后颈,将对方半搂在怀里。
“小歌,乖孩子,你怎么了?”
她冰凉而潮湿的吐息紧贴在虞歌耳畔,像是蛇类鲜红的信子,可那语气却万分小心,将诱哄与蛊惑的意味昭彰而出。
“不喜欢主人亲你吗,嗯?”
虞歌将两条腿拧在一起,非常固执地按死了她的手。
她的年纪对领主而言着实太小了,那张清敛寡淡的面孔又不大看得出年纪,因此这种幼稚的举动让她做出来就有种拙稚而青涩的感觉,配上那截白生生的后颈,竟让梅兰萨品出几分略带反差感的可爱来。
仿佛是一柄裹在刀鞘里、埋于风雪中的利刃,真正被□□后,却见那刀身上烙刻着一只正在草地里打滚的小羊羔。
“小歌,和我说话啊。”
她刚要再次去亲吻虞歌,就见那黑发的新生儿稍稍扭过了头。
“我不要,会很疼的。”
虞歌眉眼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胆怯与委屈,那神色并不明显,但由于与她平日里素淡疏离的模样差异太大,还是当即便让领主瞧了个真切。
“主人…主人会让我非常疼。”
梅兰萨心中一沉。
她立刻意识到,方才她的行为有些过分地狎昵,以至于虞歌在潜意识里误认为自己要碰她。
新生儿在催眠剂的作用下暴露出这副脆弱怯生的样子,仅仅是因为抵触自己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