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入了魔,被人废了遍身的修为,又开始在人界遍寻谛听的踪迹,她涉足过所有供奉着地藏菩萨的庙宇,也留意过不少与她面容近似的凡人修士,徒然耗了无数年头以后,又从人界来到了八寒地狱。
或许众鬼群魔畏于她身上的阿修罗血脉,而在这里对她俯首称臣,然而在夜深人静之时,她却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在佛寺中任人欺辱的孩子,只能怀着卑微与畏怯,日复一日地等人施救,只能对那本不属于她的恩宠而摇尾乞怜。
即便是时至今日……能将谛听强留在地狱的是她,能在谛听心头取血的是她,能对谛听肆意揉搓的是她,但在她们之间,那个高高在上、凡尘不染,牵制对方一切心绪的人,却始终都是虞歌。
一切都没有变,恰如初次邂逅时,她遍身脏污地被困在结界里,而只能悄悄觊觎师尊那双雪白无暇的赤-脚。
她怜惜虞歌的惨痛过往,而虞歌…又可曾为她考虑过一丝半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伽摩想。
在无人的小阁楼内,她取下那柄名为克已的左手剑,放在火苗上燎了几个来回,便骤然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那直入肌理的闷痛令她的神色近乎狰狞,然而她就在那令人意识恍惚的剧痛中斩断了血脉与膈膜,生生剜出了一颗血肉模糊的鲜活心脏。
那颗心上的每一道沟壑,每一处角落,或深或浅,或曲折或平直,都载着她这些年来无从可诉的孺慕与情思,而也恰恰是这颗心,让她的一切想法,都在谛听面前无处遁形。
魔修胸前血流如注,而她却觉不出半点伤痛淋漓,反而体味到那久违的抽筋换血般的快意,顺着痛到麻木的肺腑渐渐传入脑海。
她将那柄剑小心翼翼地撂在桌上,单手取出匣子内的一颗内丹,径自怼进了那颗看不出形状的血窟窿里。
——那颗万年无忧树的内胆本就是温软润泽的质地,甫一被满腔的血管与筋络接纳,只静了片刻,便以某种恒定而安稳的频率怦然泵动了起来。
那伽摩将那颗悬在剑尖上的心脏藏进不见天日的匣子里,眼中渐渐映出一种…温柔而扭曲的笑意。
既然师尊心中只有菩萨……
那她就做一回菩萨,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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