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樾起身对贺严施了一礼,“下官谨记,此生定不会负了姝娘。”
“嗯。”贺严点点头,旋即看向夏易,“去,准备点炮仗去。”
炮仗?
夏易不明所以道:“王爷,府中有什么喜事吗,您要炮仗做什么,这将军和夫人不是要回去了吗?”
“回去怎么了?就兴人家归宁庆祝,不兴回府庆祝的?”贺严振振有词道,“还不快去准备!”
“是,是,小的这就是准备。”
姝娘掩唇笑了笑,回去草草收拾了些东西,半个时辰后,就在从街头放到巷尾,喧天的爆竹声中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贺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消一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她这个将军夫人被定国将军大张旗鼓地从长宁王府接回去了。
甫一回到青山苑,姝娘便沉沉地睡了一觉,待翌日起来,婢女来报,说是华庆嫣来了。
自打被贺严带回长宁王府后,她已许久不曾听过玉味馆的消息了,但见华庆嫣进来时满面红光,姝娘便放了心,知晓这玉味馆应当没出什么事儿。
“许久未见,夫人这肚子大得着实有些快啊!”
华庆嫣开口第一句同昨日汪嬷嬷、邱管家见着她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姝娘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眸光温柔,“我怀的是双胎,自然比一般妇人的肚子大得更快些。”
“双胎!”华庆嫣惊得舌桥不下,“庆嫣也是听说过,却是不曾亲眼见过,夫人这是福气满盈,好事成双啊,定是能生下一对健康聪慧的孩子的!”
“借你吉言了。”姝娘莞尔一笑,问道,“这一个月来,玉味馆可还好?”
华庆嫣点点头,“好,亏得有夫人深谋远虑,如今一切都好。”
姝娘蹙了蹙眉,听她这话,当是发生过什么事儿了,她试探道:“那付掌柜是不是来找你们麻烦了?”
“倒也不是,就是故技重施罢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华庆嫣娓娓道,“前阵子他见我们的几个主厨挖不动,便打起了几个帮厨的主意,可没想到我们的帮厨也根本不上他的当,他便请了人故意来我们楼里点菜,把我们的几道招牌菜都给学去了。”
“哦?他学会了?”姝娘半倚在小榻上,接过风荷剥的橘子送进嘴里,饶有兴趣地听着。
“学了,但学了个四不像。”华庆嫣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的菜本就是药膳,若是里头搁了药材,都是按着您写的方子往里添的,可他付豫哪里懂那些呀,故而那些菜尝着顶多也就是味道像罢了,里头的药材放得随心所欲,乱七八糟,很快便吃出了事儿。”
“啊!”春桃闻言惊道,“不会吃死人了吧?”
姝娘拿起书卷在春桃额上轻轻打敲了一下,“别胡说,我添在菜里的几味药材都温和得很,哪会吃死人,顶多也就是吃坏肚子罢了。”
“夫人说得不错。”华庆嫣接着道,“也不知他们将哪位清火的药材放多了,惹得那一桌子的食客都窜了稀,第二日便去那珍馐阁门前闹了,付豫赔了不少钱银,也不敢再做我们那些菜了,而且这事传出去后,他们的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大不如前了。”
姝娘垂眸笑了笑,当真是恶有恶报,那付掌柜从前做的下作事儿,恐怕总有一日会全部报回到他身上。
但现在那珍馐阁还未至经营不下去的地步,难保那付掌柜不会再来闹事,姝娘关切地嘱咐道:“华姑娘,若那付豫再来欺负,你尽管派人来府上寻我或是寻肖掌柜便是,不必惧怕。”
华庆嫣点头,忽又咬了咬唇,缓缓道,“夫人不必忧心,倒也不怕他付豫再来做什么……唐副将几乎每日都来,每回有理不清的客人,他都会出手相助的……”
瞧着华庆嫣这副低眸赧赧的模样,姝娘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想了想,随即顺着华庆嫣的话道:“那再好不过,毕竟店里有了麻烦,我再派人来帮你到底费工夫,远不如唐副将就在你身边,时时照应的好,是不是?”
华庆嫣从喉间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字,红晕从脖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姝娘抿了抿唇,同春桃、风荷两人对视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笑了。
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种在将军府花园的好些菜蔬都已成熟了,姝娘命家仆采了一波,又重新种了新的下去,等待着开花结果。
日子过得极快,转眼又是两月,天儿已彻底冷了下来。
外头天寒地冻,姝娘也不便出去,就只能整日呆在被金丝炭烧得暖融融的屋子里。
因肚子大得太快,入了冬后,厚衣已新缝制了三回,姝娘也终于感受到了,贺严口中所说的,月份大了以后,要吃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