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该有几个自己所信任的人的,更何况这些事,想必萧翾心里已然清楚了。
再回忆一遍,反而想起了在当时被忽略到的一些细节。
云翳的箭法并非不好,在第一支箭落下之前,她就已经听见了南城楼上有的一些骚动。
应当是有人发现了她的意图,撞了她的手,所以才她才会射偏那支箭,落在打萍身上的。
她原本也还是可以达成她的目的,只是她错误地估计了晏既。
在所有人对她的算计之中,晏既总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或者说也不是变数,他永远会想尽办法保护她,哪怕是用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观若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水下,将她的泪水藏在了里面。
观若好像也忽而明白了萧翾要先将她赶走的用意。那个院子里不光是有她和陈郎君两个人,角落里还站着邬大夫。
她不想要让她知道晏既的伤势,徒生牵挂与更多的愧疚。
不想让她知道,她便不知道吧。
沐浴之后,重新梳妆,兰桡的手停在那支红宝石发钗之上,“大人,仍然用这支发钗么?”
观若点了点头,自然还是要用的。他还在萧宅之中。
他记得的并不是这支发钗曾经给过他的伤害,他记得文嘉皇后的慈爱,也记得她在这支宝石发钗映衬之下的美丽。
观若撑着伞,重新走到那个院子之前的时候,正好遇见晏既从院中一个人走出来。
他们的事情已经谈完了。
细雨霏霏,朦胧人影。他只是望了她一眼,便如下定决心一般转身离开了。
观若快步追了上去,令她新换的衣裙,又沾上春信。
她拦住了他的去路,将手中的伞递到了他手中,令他紧紧地握住。
来日相逢未必还是朋友,去日苦多。或许片刻之后她一踏进萧翾院中,变数便陡生。
至少今日还有足够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