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声停止之后，裴俶满不在乎地拭去了唇边的血迹。/p
“是受了伤，利剑刺穿脊背，差点就死了。”差点就又死了一次。/p
他将目光收回来，好像也不再在意他千里迢迢从河东带过来，一直珍重存放的那朵芙蓉花了。/p
他的恨意也被旁人憎恨着，爱意总被辜负，他没有什么不习惯的。/p
裴俶甚至笑起来，“阿若，我很高兴你方才问的是‘你怎么受伤了’，而不是‘你怎么还没死’。”/p
观若接受不了他此刻的风趣，她忍不住皱了眉，“到底是谁伤了你，这不是小伤。”/p
“乱军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我是为了救一个我觉得应该救的人，是为了报恩。我们不必纠缠于这个问题。”/p
“报恩？”观若的目光收回来，落在了金砖地上，“原来这世上，也有对你裴灵献有恩之人。”/p
“孟移对我说，你们南羌人都是如此的。为了这两个字，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到今日，我才算是相信他了。”/p
孟移是如此，珠楼娘子也是如此，尽管她报恩的唯一方式是呆在裴俶身边，对他其实也没有什么益处。/p
若是连裴俶这个小人都能做到如此，孟移是没有骗她的。/p
裴俶便道：“孟移在为你传递消息，我知道这件事。”/p
因为只有他也知道这件事，孟移才不算是背叛了他。/p
眼见着观若的神情顷刻紧张起来，裴俶又道：“你放心，我并没有阻拦他。如今晏明之已经知道谢氏之事了，他会知道如何应付的。”/p
既然是夙敌，便应当只是他们之间的较量。/p
他不愿意看着他死在旁人手里，哪怕最终他们交战的时候，他才是输家。/p
他相信命运不会如此残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