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刘寤去了哪里,晏清又在哪里,报仇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她只是必须说点什么,来缓解她此刻心中的悲痛与茫然。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刘寤会将事情做的这样决绝,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她们。
晏既握着她的手低下了头去,不忍再与她对视。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也没有想到刘寤会早早在暗中与晏晰之牵上了线,我以为季宽手里的兵力已经足够了,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说再多也不过都是没用的借口,在逝去的生命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他重新抬起了头来,与观若面对面,不过是泪眼相对泪眼,“等你好一些,我们就往太原走。”
“这一切都是晏晰之与刘寤造成的,我们要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这四个字掷地有声,在观若心上用力地划过。可是她没有一点快意的感觉。
“嘉盛怎么样了?”在刑炽面前,她说不出一点宽慰的话,甚至此刻提起他的名字,都需要勇气。…
李媛翊、蔺玉觅还有刘夫人,她们三个都一样,都是被刘寤的毒药毒死的。等她们赶到的时候,早已经药石无效,神仙难救了。
她们什么都没有能够留下来,一封信,半句话,什么都没有。她们连双十年华都还没有到,便永远地停留在了这里。
观若此刻一闭上眼,就是李媛翊安静地躺在长榻上的模样,眼前是无数的幻觉,是她们被逼着饮下毒药时的模样。
刑炽与刘积莹的哀号与悲鸣回荡在耳边,她不得安宁,没法让自己心安理得。
晏既并没有打算瞒着她,其实她自己也应当完全能够想象的到。
“不吃不喝,每日对着阿寻的尸身发呆,不肯说一句话。也不允许任何人动一动阿寻,即便是面对我,也不会多一些情绪。”
“阿若,你想要去看一看他么?”
晏既的话说到这里,观若猛地往床榻中央缩了缩,眼泪顷刻间便濡湿了枕头。
她不敢去见他,她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一同从薛郡出来,唯有她毫发无伤,不过是发一点无关紧药的烧,很快就会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