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君还想做什么,今夜你父亲在花园中设宴,你不去作陪,又来做这梁上君子,难道这便是你裴家的家教不成?”
裴俶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在园中设宴,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自然也有我的客人要陪。‘梁上君子’?太文雅了些。”
“他从没有教我做过君子,我既没有这样的机会,也从没有想过要做君子。”
夜色渐深了,观若的湿发还披散着,夜风吹过来,她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
她并没有兴趣听裴俶在这里陈述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事,这和她全然没有关系。
“裴郎君的东西,我已经还给你了。裴郎君也信守诺言,将我的银簪还给我。你我之间便算是两清了,请裴郎君尽快离开。”
裴俶在廊上坐下,侧过身子,背靠着廊柱,一条腿支撑着身体,一条腿弯曲着踏在廊上。
借着月光,细细地察看着观若方才交还到他手上的东西,见那东西完好无误,忽而叹道:“阿若是信守诺言之人,我却不是。”
他说的应当是观若归还了他的东西,又不曾将他曾经潜入她房间的事情告诉晏既。“
“而他没有信守诺言,说的是什么?
观若不明白他的意思,正在疑惑见,他又望了观若一眼,笑着道:“或许阿若也是舍不得我?”
明明是有些轻佻的话语,和李玄耀没有什么分别,可是他说话的时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好像在认真地期待着观若的回答。
其实是不那么惹人讨厌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观若全然失去对他的耐心,她不再想弄清楚他话中的意思了。
“我同裴郎君之间没有什么承诺,更没有什么不舍,只是还在心中掂量,自己能不能有把握一举将裴郎君扳倒罢了。”
裴俶看来并不以为忤,将那东西竹制的一头放到了唇边,微微勾起了唇角。
“看来阿若此时还没有把握。将来有把握的时候,不妨再试试看。”
他已经不再抵着观若的房门了,她不欲再理会他,很快关上了房门。
却并不敢走远,仍然站在门后。
裴俶没有上前来叩门,门外传来了一阵乐声,是她没有听过的曲调。
即便是在寂静的月色之下,这声音也并不扰人,仿佛是鸟雀呼晴或是虫鸣螽跃一般,是与清风明月相伴相生的。
原来她不认得的这东西,居然是一件乐器。
观若重新打开了门,乐声消散在了夜风中,那少年又化作了黑猫,跃上了屋檐,消失在了院墙之后,如同从未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