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又站起来,牵起了观若的手,夕阳将要落尽了,日光洒落在溪流中的点点金光,看在他眼中没有他身旁的观若耀眼。
观若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她突然发觉,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白日和他这样光明正大地牵手,在他的营帐以外的地方。
她和他在一起,不必担心会迷失了方向,不必担心将要降临在这世间,无法抗拒的黑夜。
这令她觉得很安心。
但是她知道,一离开这里,她将要面对的又是穆犹知,又是蔺玉觅。
于是她开始大声地和晏既抱怨起来,将白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同他说了一遍。
“……反正我是再不要和穆犹知呆在一起了,阿寻不打算回俘虏营中去了,我搬过去和她一起住。”
她侧过身子来问晏既,“我们带着阿寻一起去薛郡,好不好?她父亲蔺士中还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晏既想了想,“要说有,那自然是有的。我似乎在哪一本公文中看见过,他很得梁帝的重用,梁帝又赏了他一房妻子。应当也是会稽谢氏之女。”
“他如今实在很仰仗会稽谢氏,他们家的女儿,如今都做了梁帝所看重的臣下之妻妾。”
观若心中不屑,先是低声骂了一句,而后道:“会稽谢氏之女,吴越之地的美人,蔺士中打的可真是好算盘。”
“抛下了糟糠之妻,抛下了一力帮他走到今日的岳家,他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忠义’这两个字,做臣子的典范,真是叫天下人都为他蒙羞。”
观若气鼓鼓地埋怨了一阵,却发觉晏既正笑着看着她,“从前见你,总是一副不悲不喜的端庄模样,好像无论是什么事,都不能让你波动一下心绪似的。”
“如今倒好像是鲜活的多了。会高兴,会难过,会埋怨觉得不公平的事,甚至还会骂人了。”
前世他可没有见她骂过人。他装作认真的打量着她,“别是换了一个人吧?”
观若以为他没有听见她骂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