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边境她对老师和文绮说,看到了留下的东西。【3】
沈疾再次苦笑:“皇后殿下冰雪,便不要再为难臣了。”
是猜对了的意思。而阮雪音明白,今夜他说得太多,继续说下去,恐害不周山全族。
长久以来不对顾星朗坦陈,当然也因这个。
却在今夜,托出了至少大半盘给她。
“我不明白。”念及此,阮雪音轻声。
苦笑还挂在沈疾脸上,“殿下方才已经说了,是您猜中,非臣直接相告;人之将别,其言也善。”
阮雪音摇头,“我是说你族人安危。你不觉得,告诉了我就等于告诉了他?”
竟然起风了。
不止于风,月光渐淡,是薄云一点点在聚厚,变天之相,曜星幛昭示今夜有雪。
直至方才阮雪音都是不信的——月光太明,星夜太晴,绝非雪兆。
但曜星幛何曾失过准呢?
沈疾便在这风起云积的长久沉默里又开了口,五分沉郁,五分愧疚,“殿下恕罪。臣不愿继续欺君,亦不愿为祸族人,只好将难题,交给殿下。”
阮雪音难得怔了一瞬。
“普天之下,莫有了解君上如皇后者。此事告诉君上会引致怎样结果,各方生死、时局走向,殿下会比臣断得准确不止一点。”他人在马上,仍侧过上身空中长拜,
“臣厚颜。愧对君上与皇后深恩。”
家国忠孝义之矛盾何以成为难倒英雄汉的永恒题目。
四年了,一次比一次真切,阮雪音只觉胸中翻腾,终又都归于空茫。
“那你凭何觉得,本宫会,”她顿住,再出口多添了两个字,“暂时不告诉他?”
沈疾仍保持着侧身拜礼,但抬了头,前所未有直面凤颜,“因为皇后殿下受惢姬大人教养,而惢姬大人师承阿那坦,臣斗胆猜测,于天下理想上,殿下自有一套更公允看法,超脱于我族人和君权世代下的,君王与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