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润呢?”
谷这一题就更让人不想答。但阮雪音知道,她问的不是人,是时局。“回不去了。白国将覆。”
竞庭歌听这措辞便知段惜润没死,多半被囚在了某处。“行啊,终于只剩祁蔚对峙了。这进程,来得比昔年我们以为的快。你我,功不可没,都是最大推手之一,总算不辱师门。”
阮雪音手中摩挲已被晒干的茵陈,“苍梧如今做主的,是上官宴和陆现?”
“也许吧。我急着带他南下,不知他们后续。”
这很奇怪。哪怕她为慕容为彼时情势暂选了放弃,蔚国社稷有她十年心血,来不及管是一回事,此刻谈起来也不在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不在意是假。
那么霍未未身死之后的事,她方才那番说辞,便也存疑。
阮雪音掂量茵陈的手显著慢下来。
竞庭歌瞧见了。
再次向后一靠,“解完他的毒,也帮我看看吧。看我还有几年好活,三年还是五年。”
阮雪音蓦抬眼。
那夜槐树林相见她便察觉了,这丫头亏损得厉害,只以为是在棉州累的。
回苍梧这些日子,虽仍不得放松心神,到底好吃好喝还有慕容照料,怎么竟似,每况愈下了呢?
竞庭歌笑笑,“这下你踏实了吧。非不愿,乃不能也。我再是目标未成,心有不甘,命都没了,拿什么去搏?”
“坐过来。”阮雪音沉声。
“懒得动。你拣你的。”
阮雪音遂挪过去,空出一只手搭她的脉。
竞庭歌便将蔚宫太医令的话转述一遍。
“他说得不错,还想多活几年,就别再用心。回蓬溪山是个好主意。”
话音刚落,马车亦停,天色尽黯,外头报已至客栈。
竞庭歌随阮雪音下车,一眼辨出故地,再辨颇觉不对,蹙了蹙眉。
“想建议老板恢复原样来着。他说人家有人家的商机,百姓有百姓的喜好,让我别管闲事。”他,自然指顾星朗。
“这话对也不对。”竞庭歌嗤笑,“你若管了,那就是懿旨——祁后殿下亲为客栈铺排布置,又是新的商机,不比屋顶上那排玫瑰逊色。”
两人不自觉站在门口讨论,直到顾星朗出现,长身立在月光下,“师妹夫快咽气了,二位有完没完?”
竞庭歌如梦方醒,自晓得阮雪音有解便松了精神,险误大事!
忙小跑着进门,一壁问:“在哪间?现下如何?”
顾星朗虽快步在旁,负着手风度翩翩,“本要咽气了,白眼都翻出来了,我说你说的,他现在是师妹夫了——好不容易得了承认、有了身份,死了岂不可惜?他方提住一口气,至少我出来前,还有呼吸。”
前两句定是编的!后面师妹夫的话倒有几分真。竞庭歌听在耳,瞪一眼阮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