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深静,那静谧中似也悄蕴了盎然,四人围在桌边灯色间,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久坐亦不觉冷。入子时,两个姑娘开始哈欠连天,众人方一起将厨房收拾停当,各自回屋歇息。
出得门外,便要分道,顾星朗略踟蹰,终伸手将阮雪音拉住,
“还能坚持么?说几句话。”
能不能坚持,总归熬夜于她稀松平常,遂点头,由他牵着走。至崖畔那块巨大黑石边,顾星朗驻足,
“真不能坐?”
此处在蓬溪山制高点,昨夜观星他们也曾上来,只没到这附近。距离房舍已经很远,竞庭歌更是早进了屋,阮雪音一笑:
“昨日骗你们的。她下山之后,我也经常来这里坐,视野实在好,不坐白不坐。”
这般说着,两人挨坐下,深夜无风,山林正默酿春天气息。顾星朗望半刻影绰绰山色,转头见她手肘撑膝依旧托着腮,笑道:
“跟我在一块儿,还坐得这般端正。”
阮雪音也转头,“端正吗?很随意啊。”
顾星朗一拍自己肩头,“照话本子的写法,此刻你不是该靠在这里?”
阮雪音一怔,也笑,“我读话本子很少。书架上没有。还是每年趁下山偷偷在书摊上快读的。”
顾星朗颇来兴致,“好看吗?”
阮雪音认真想了想,“一般。”再笑,“为数不多看过的那些,没有靠肩这种情节。”
顾星朗伸手一揽,青丝婉转落肩头,“那你是没读到写得好的。大师笔下都有这种情节。”
阮雪音本就犯困,此刻靠他肩上倒舒服,蹭了蹭调整好姿势,继续笑回:“话本子作者里也有大师么?我看的那些,都叫人生气,不是误会连篇且哭且闹,就是郎君负心悲剧收场。”
顾星朗蹙眉,“你都看的些什么坏故事?话本子也有花好月圆人长久的。还不少。你光顾的那些个书摊,摊主水平不行。”
阮雪音好笑,“大半夜不让人睡觉,来崖畔坐着是为讨论话本子?”
顾星朗轻捻她发丝,“小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