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这样着了青色数年,今日看来,确是般配的。”
阮雪音方反应是说自己身上的灰青色披风,正罩在湖色缎裙外面,相似的冷与独,像天也像水。
她将披风褪下来。
“春末时在地下书室偶遇,我曾劝五哥,代价太大,三思而后行。”
“当时告诉过你,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他依旧温柔,极难得微扬嘴角笑。
“当时说得不清楚。”阮雪音止不住快了心跳,怕问更怕听对方答,“五哥今日所行,自然有寻父仇意思,”
咸元宫变乃一场君臣较量,隐秘而早成天下共识。
“至于所为之人,五哥你心上的人——”
“你想亲耳听我说一遍?”阮仲走近两步。
还用再听么?话已至此。阮雪音心往下沉。“不必了——”
“是你。”对方却快口答,再进一步至她跟前,“当然是你。只能是你。”
为何只能,更不应当。阮雪音努力回想关于此事过往所有细节,最早顾星朗转述的话,地下书屋与阮仲相谈的内容,确是有迹可寻的,问题出在——
一个人过分强大的主观意志,先入为主导致的判断失误。
以及见众生却不见自己的一叶障目。
盲己。
是她的问题。
而在崟宫遥远的幼年时代她究竟对阮仲说了什么导致他一朝执着十年不止,她想不起来,继续问下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我不知道误会是怎么发生的。”她字字慢道,必须尽快澄清,可措辞太难,比发问更难,“也许竞庭歌同你说了什么,也许说了很多,但都不是我意思。”
她一直盯着地面,根本没办法看他的脸。但对方表情变化还是经余光又或者只是穿过冬日空气钻入视野。
“你在说什么。”
声音语气也起了变化,沉而微颤。
半刻挣扎,阮雪音心一横抬眼直视对方面庞,“无论你坐上君位还是没有,我都不会离开祁宫。”
不会和他有前路。
她自觉已经足够委婉,也足够明确。
阮仲定定看着她,眼中海啸山呼。
“你如果,”半晌他开口,声音黯而发哑,“是为了不让我起兵——”
“不是。”阮雪音实在很怕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只是告诉你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