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时在书屋——”
“我错了。”她继续抢白,前所未有,“我以为是阮墨兮。”
阮仲一脸不可置信。
“真的。我和,”如此情形提顾星朗三个字都显得伤人,“我们俩从一开始就以为是阮墨兮。你去年来霁都见他,他回宫后和我提了,”但没说那句话的内容,或许问题也出在这里,如果顾星朗详细讲出来,她不一定全无印象,
“我们都判断是阮墨兮,毕竟你们十余年在崟宫一起生活,而我一年里不过回来一两次。”
“五月时在书屋,我问你,”片刻沉默,阮仲复开口,“爱不爱他。”
“我以为你是问阮墨兮对慕容峋——”全错了,每句解释都如鱼骨在喉。
“那你现在回答我。”阮仲也抢白,忽强硬。
阮雪音没对第三人表过心迹。尤其此情此景对着面前此人,过分难。
却不能不答。
“我喜欢自己呆着,从小到大都是,原本也没想过要跟谁共度一生。”她再次望向不远处地面,
“但如果必须择一人白头,与之长久相伴,”她这般说,自己也觉惶然,
“就是他了。不会再变。”
锁宁城冬寒胜却人间无数冬寒。阮雪音明白那种冷,她同他一样生在那种冷意里,后来她上了山至少有了个竞庭歌,而他一直是一个人。
“五哥。”
“这个,”似乎没听见她这一声唤,阮仲从衣襟深处摸出来一样东西,“想来也不是你托她转交我的。”
一枚香囊。椭圆形,浅银色,绣工差到根本看不出来是橙花枝。
去冬竞庭歌问她要四姝斩,那些粉末就装在这香囊中被粉羽流金鸟带去了苍梧。
总共两枚。另一枚在顾星朗那里,她数次想要回来未果。
连心骂竞庭歌都失了气力,她木木应“不是”。
阮仲笑起来。那笑中苦涩也淡漠,或因相似的幼年际遇与孤独,阮雪音莫名懂得,以至于心口发紧。
“对不起。”
“与你何干。”他低着声量,干且哑,“是我蠢钝,自以为是。”
“不是。”情字蒙心亦蒙智,只能怪竞庭歌抓了契口步步为营,“好在千钧一发,现在说清楚,不迟。”
“自然迟了。”阮仲抬眸,目光连语声皆变得锋利,“箭在弦上,必须要发。但我不后悔。雪音,”
该是也没这般剖过心迹,他默了许久,
“我放你在心上十余年,恐怕也不会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