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屋内只一人一鸟。涤砚候在外间,隔着门隐听得顾星朗暴跳如雷——
倒不至于。公正地说也就是个语速快语意急。但这位打小沉定二十年不改,这般语出如连珠炮的时候确乎是没有过。
至少涤砚没听过。他确定里面没有第二人,只道顾星朗终于被阮雪音一去不返的状况逼得发了疯,赶紧屏退廊下其他宫人,又招呼前庭的几个往远了去,深恐堂堂祁君关在御书房内疯言疯语之事被走漏了风声。
半刻心惊,里头却没了下文。涤砚稍踟蹰,咳嗽一声低唤“君上”。
“进。”
却是波澜不惊一如平常。
涤砚胆战更甚,推门进去,站定,小心道:“禀君上,又来大消息了。”
顾星朗坐在乌木书案前,双手捏一份折子,举得老高,整个挡了脸。涤砚只看了一眼,赶紧低头。
好像拿反了。
这般挡脸也是前所未见。
“说。”
折子后面声音传出来,倒是如假包换错不了。
“刚得的消息,锁宁城往苍梧发书了。”
“新君即位三把火。”顾星朗冷声,“他又要干什么。”
“回君上,不是崟君发给蔚君。是肃王。”
顾星朗放下折子。“说清楚。”
涤砚诺诺抬眼,方见书案那头好看得天怒人怨的一张脸此刻铁青着,也天怒人怨。
果然是自己把自己气坏了。他不敢热火上添油,只恭声再道:
“肃王拿住了竞庭歌,要蔚君陛下,”该是惊世骇俗,他稍顿复正声:
“禅位。”
顾星朗铁青的脸终于恢复了些人色,半晌轻嗤:
“磨好的刀剑通通不用,改玩儿禅位了?叫沈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