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相接,将折入金亭的日光也碾碎,慕容嶙当即后掠数步,朗笑道:
“就是嘛,带了什么家伙,掏出来亮亮。按理咱们这阵势,几方都不该携兵刃入亭,”他这般说,忽扬手将那把寒光可鉴的匕首向西侧深林掷出,
“妥了。”
“我没有。”阮仲淡声。
顾星朗一笑,转身朝东南侧翠竹外微扬脸示意。
进亭时沈疾就下马跟着,一直候在近处。慕容嶙和阮仲自都是看见的。
“顾兄你是真不喜动手啊。”慕容嶙长声,改了称谓,“宁愿带人这么麻烦,也不自备兵器防身。”
“兵器加身硌得慌。”顾星朗笑意不减,“且三位都是高手,我便带了也不敌,干脆。”
慕容嶙耸了耸眉,复向慕容峋,“你这用左手的习惯倒经年不改,说多少回了,两只手都得练,否则关键时刻受制于人,是要送命的。”
已经没了君臣之礼,更像兄对弟。
“竞庭歌。”慕容峋亦扬手掷开适才所用短刀,言简意赅。
“人算是齐了吧。”慕容嶙答非所问,忽凝眸沉声,“十二月十二夜,上官宴和阮雪音先后至,将她带走了。”
高寒之地灿烈日光忽变得冷。
他一字字说,目不转睛盯着慕容峋的脸,眼见对方由震惊至不信而至恼怒,
“拿人换位。”对方自牙缝间挤出来四字。
不像装的。真不知道?慕容嶙半瞬思忖,“那你要问上官相国或者,”一转身向顾星朗:
“祁君陛下了。”
顾星朗颇意外,“与我何干?”
“珮夫人盛宠,与祁君陛下感情笃深天下皆知。她究竟将竞庭歌送去了哪里,想必告知顾兄了?”
顾星朗面色稍变,似也起了恼意,“说起来小雪已有大半月全无音信。若非人人都晓她在崟宫,朕还真的,”他抬眼瞥阮仲,
“要满青川找人了。”
“雪音生在崟宫,此番回来仍住她的雩居,日日与翠竹香花为伴远离后宫闹戏,难得清静。”阮仲终开口,
“不传信,自然是觉得没有必要。”
顾星朗定看阮仲。
阮仲回视,毫无避忌。
冰火相接,偏分不清孰冰孰火。亭内气氛叵测,慕容嶙张口打哈哈:
“看来祁君陛下也答不出所以然,得请六公主亲自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