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知道她为何等。
有些唐突。那老妇人却不觉得,笑眯眯慢道:
“姑娘,冰撑不过一年之中大部分时候,说化也就化了。”
阮雪音没懂。
“冰撑不过,人也撑不过,人生一世,百年而已,我想等,便等了,不需要理由。姑娘看起来,也就十bā • jiǔ?”
还没有长辈这样同她说过话,亲近而似关怀。阮雪音不太适应,怔半瞬答:
“二十一了。”
老人点头,“我二十出头那会儿自以为成年已久,早谙世事,现在回头看,还是小姑娘。现在回头看,”她重复这句,
“很多那时候觉得要紧的事都记不清了。反而是某句话,某个神情,某个春天的某一刻,燕过留的痕,记得清清楚楚。”
阮雪音莫名为这番话动情动意。她自觉已经有了这种时刻,顾星朗的眼睛,折雪殿的灯色,此生不会忘直到结尾的光和暖。
“以及某个约定吗?”她笑起来,轻声问。
“以及某个约定。”老人也笑,“那约定就是燕过留的痕,日夜记得,怎能不等呢。”
该等。阮雪音踏实了,重新同老人道别,滑冰车回顾星朗身边。
“机会难得,去取经了?”顾星朗观她心满意足,笑打趣。
“嗯。”
全不料她竟大方认,顾星朗佯作平静道:
“什么经?我也学学。”
“你学不了。”
“快些。”话到这份上岂有不刨根问底之理,“说什么了?”
“说我这夫婿觅得好,嘱我好生爱惜。”
整一年来三百多日,任何情形下,阮雪音没讲过这种话,哪怕玩笑。
顾星朗只觉血液蹿脑门就要滑不动,干脆停下来,望着她炯炯然,“你再说一遍。”
阮雪音瞧他又孩子气上头,哭笑不得,“好话不说第二遍。”
“不行。”他正色,“那你说,打算如何爱惜?”
阮雪音更加好笑,“我不爱惜么?”
“不如我对你爱惜。”言语间七分怨怼。
“你是花言巧语多。”阮雪音伸手捏他脸,“我不靠说的,靠做。”
顾星朗总觉此话不对味,稍咀嚼,清咳一声,“做也是我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