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砚十几年来都没想通,顾星朗哪来这么多脑子记得、计算、排布这么多事,又为何如此这般之外,还能辗转御书房和挽澜殿享尽春风春光春日融雪,还能在折雪殿兴奋得仰天长啸,引合宫侧目。
珮夫人有孕以来,情况是愈发不能直视了。他一日两回跟着往那头跑,只觉不日就要腿断。
“要不给你也备一架辇?”
午膳亦变成了折雪殿用。御辇行在初夏正午宫道上,顾星朗眼看着涤砚面上无可恋,诚挚询问。
“不不不不,臣不敢,君上折煞臣了,臣平生最喜扮驾疾行,尤其前往折雪殿这条路,风景独好。”
确该搬去承泽殿啊,近多了!他答完心道。小皇子降生之时,便是封后之日吧?
距小皇子降生还遥遥无期,而阮雪音素来胃口佳,有孕之后自前几日起,突然不爱吃了。
御膳房吓得日以继夜赶制新菜色,流水价呈进折雪殿请珮夫人尝。这日又摆了满桌,顾星朗入偏厅一看,只觉头大。
“本就没胃口,摆得满当当瞧着都饱了,哪还吃得下?”
现下祁国后宫,龙嗣是最大事项,又兼其母为阮雪音
“青川皇室三百年,恩宠无人出其右”。此十四字评起于民间,近来传入宫墙,更唬得连云玺之流都失了淡定。日日菜满桌,自也有她的首肯。
“回君上,夫人短胃口,小皇子却是饿不得。这不御膳房和小厨房都备了新花样,奴婢想着,总有夫人爱吃的,不都试试,如何知道。”
顾星朗直摇头,伸手隔空点了几样,“其他都撤下去。”
阮雪音双手撑脸颊只想去睡觉,眼见云玺携宫人们离开,便要起身,“你慢慢吃,我困得很。”
“这几样好,我喂你。”顾星朗却抄起了手,三下五除二夹了小半碗菜,“深色蔬菜要多吃,芦笋也好,谷物缺不得,不然你气色要差。”
阮雪音自然知道吃什么好,只讶于此人忽头头是道,半个行家,“最近做功课了?”她张嘴含住喂至唇边的一片嫩鱼,嚼了,竟好吃。
“趁你睡觉偷看了你的手札。”顾星朗生怕说得她不高兴又要不吃,满脸堆笑,一壁再夹小青菜,自己微张嘴示意她也张嘴,就差“啊”出来。
阮雪音忍俊不禁:“你孩儿有福了,这般会喂饭。”她乖顺再吃,怪道今日菜色居然极对胃口。
“到时我日日亲自喂,食言是小狗。”他义正严辞,旋即左右一望确定没人,“昨晚读到你手札上写,关于哺ru,”
阮雪音一呆,面上骤红,抬手锤他。
顾星朗边躲边笑,不忘夹菜喂,“吃完进去打,听话!”
吃完进去自是一顿翻腾。顾星朗不敢还手,由她闹,床帐内很快狼藉不成样。
“晚些云玺来收拾,以为这种时候我还欺负你,真跳进江河洗不清。”他这般说,抚她肚子,“怎么胃口差得这样?我问过太医局,没说初有孕会不想进食啊。倒是作呕的多,偏你又不呕,一回都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