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与相国不在朝,总须有人决断。”御史丞肖子怀大步出,“长公主和瑜夫人虽不让须眉,到底常居后庭不问国事,此议关乎大祁前程,还请拥王殿下明示!”
“还请殿下明示!”
顾星移原是个少主意的人。成年出宫前受顾星朗照料,去临金开府后与信王往来最多,都是敬服的兄长,手心手背肉。在此之前他有过不止一回墙头草的小动作,是非曲直来回颠,早已洗不清明。但于统一大业上,他心下极明,所以为信王给宁王传信;到此刻,该怎样做,再清楚不过。
柴瞻所领禁军精锐便在南境与宁王会合后不久收到了霁都指令。
祁军自陆地南下,蔚军自海岸北上,白国似半个空囊束手等新的热血灌溉这片如春大地。
段惜润和沈疾还栖在引凰台那棵巨树间。
“他要朕等的最后一刻,是这个。”祁蔚争食。
距离极近,那张面皮造就的脸容貌平平,是音色在不断提醒沈疾,护的确为女君。
他全没料到此役还有北方慕容这只黄雀,甚至不觉得顾星朗料到了。
但段惜润当然会将结果无论好坏,通通算给顾星朗。
他以为会听到切齿声。怨怼乃至愤恨。
都没有。段惜润甚平静,极细的气声掩在风过浓荫和皇宫外越发浩荡的声势里。那是百姓听闻剧变开始骚动、白国军民围了朝臣要员们府邸试图营救,以及祁白双方且谈且争执的间歇喧嚣。
“他们都骗了我,沈大人。阮雪音和竞庭歌说女子立于世当乘奔御风,然后一个推我上君位,一个两面三刀阴谋算计,而他,”顾星朗三字叫人刺痛,“居然让我一再相信,他能帮我护我保我的国家。”
他其实没叫她信。甚至在归国途中就明确说过,“保证不了任何”。
是她自己输在了伊始,输给了那声无论何时听都似有余温而也许从来只是客套的“惜润”。
沈疾清晰感知到她弯折在枝桠间的躯壳起了又伏。平静以下是炸开的山石,烈火如烹。
“沈疾仍护女君在国都。”放在平时他无谓多言,但对方此刻状态异常,他真怕她一个不妨泄露行踪,“沈疾跟随君上多年,深谙不在过程中患得失之理。女君且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