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没有意识到程欣然在问什么，刘余生停滞了半晌，低着眉眼答道，“私事。”
“哦，你有事先去忙就好，不用管我。”
“没关系，等你好一些我再走，欣然，我，有些话想跟你讲。”
程欣然的胳膊和脚上打了石膏，固定在床上，从片场回来，脸上的妆都没卸，头上还梳着古代发髻。
“余生，其实那个威压可能是自己断的，你不用找人调查了，我没事的。”
她急于辩白，听起来绝对无辜，可刘余生又怎会是寻常人，只一眼，便觉察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不管威压为何会断，他都要查。
“欣然，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刘余生没有接她的话，坐在那里，语气平静，也没责怪的意思。
“不是，余生，你把我助理叫过来，先帮我卸了妆，有些难受，还有，这个假发......”
刘余生看着她径自慌忙，看着她手足失措，又想起前些日子杜平给他的调查结果。
去恒绿闹事的女人，是一个小演员叫去的，看起来与程欣然没关系，那个小演员在程欣然剧组里，从女10变到女4，台词翻了几番，待遇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谁又能多管这份闲事，除了程欣然，他想不到别的人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欣然，钟念是我太太，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语气是肯定的，刘余生是打算好了今天跟她摊牌。
程欣然忽然冷静下来，原本刻意躲闪的眼睛此时直直的盯着刘余生，“余生，当初虽然是我最先喜欢你，可是后来你也选择了我，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既然选了，你就不该那么贪心。
我没有做别的事，只不过想要让她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而不是她的老公，余生，我哪里做错了。”
优雅淡定，故意抛开那些刻意制造的麻烦，她知道刘余生不知道细节，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单单泼水一事，不会让刘余生拿她怎样。
“你没错，她也没错，错的是我，欣然，你说得对，就是因为我太贪心，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所以，我决定，跟你划清界限，至于钟念，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有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拿到明面上来讲，毕竟程欣然没有错到不可饶恕。
上一辈的恩怨，既然连程世昌都不知道，他也没必要去揭开伤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刘余生还是会留有余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生，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都没有感情，我们相处的很好啊，你帮助我，一步步拿到那么多奖项，拍了那样好的片子，不可能的。”
“欣然，你不要把绯闻当作事实，我们两个都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戏，你我之间，也从未逾矩，我把你当妹妹，以前是，以后也会如此，对你的帮助，不过是作为隐瞒你真相的补偿，没有别的意思。
现在看来，好像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不如坏人由我来做，反正事实如此，在你们眼中，我本就十恶不赦。”
刘余生一时诧异于程欣然何时知晓的实情，更震惊在她一直的隐忍克制，在媒体面前宁静美好的绯闻女友，隐藏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远。
在他眼里，程欣然虽然身处娱乐圈，却一直能够保持心性纯合，如今看来，是真是假，犹不可说。
“余生，你别忘了！你跟爸爸之间签的协议！如果你不娶我，你会一无所有，还是那个穷光蛋！”
撕开假面，就连伪装也懒得去做，程欣然说出了这些话，原本以为会刺伤刘余生的自尊，若非情势逼人，她也不愿意让这些恶心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刘余生笑了笑，那笑容让程欣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不恼不怒，他轻声回道。
“我还有碧海传媒。”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程欣然陡然间心如明镜，从碧海传媒拿到启动资金的那天起，不，应该更早，刘余生便准备好今日的摊牌了，他从没想过真真正正与自己在一起，费尽心血构造的碧海帝国，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留有退路。
“碧海传媒起家的资金，也是爸爸给的，刘余生，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程欣然知道，碧海传媒一直由刘余生控股，也是绝对的大股东，地位不可动摇，可是，眼下除了拿资金来跟他对峙，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欣然，那些是我应得的，你也知道，你姓程，可是与程世昌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姓刘，却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儿子。
外界无人知道，对于我的发迹，更是做出多种揣测，一开始我不明白，为何你在娱乐圈，却从不对外谈起你是程世昌女儿一事。
现在我明白了，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养女了，欣然，你很聪明，比我们都要高明。”
程欣然的心思，刘余生大抵能够猜到几分，她怕有一天，程世昌对外公布刘余生的真实身份，那个时候，两人都成了程世昌的孩子，就算结婚，少不了许多麻烦，不如将错就错，绯闻传言自己是被刘余生包养，她也懒得解释，两厢正好。
养女注定是养女，哪一天被人嫌弃了，也说不定，程欣然没那么蠢，拿着自己的终生幸福去做赌注。
“你胡说，余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真的都不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我，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你为了钟念，什么谎都能撒，余生，我喜欢你啊，就算爸爸妈妈没有给你启动资金，我也喜欢你。”
如果不是脚上打了石膏，也许程欣然早就下地抱住刘余生了。
“欣然，就算这些是我应得的，这些年我回馈程氏的，也已经远远超过给予的，所以，以后不要再招惹钟念，我不想变得太坏。”
门关上，很轻，这个人就算生气，行为举止也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