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叔的事毫无头绪,我们在家的一段时间,也没再见什么人来寻仇。
骨灰不能一直放在家里,我决定先下葬。
这事一传出去,周围过去得过为叔恩惠的人,都赶来上一柱香,送他最后一程。
尽管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一遭不过是送一把骨灰,但还是不想抚了活人的意愿。
搭了灵棚,做了法事,郑重在家里停灵三日,然后在我们最近的山边,看了一块墓地。
那块墓地的方向,是我梦里看到为叔时,他眼睛看着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么做,合不合他的意。
下葬的日子,是农历三月初五,正值春暖花开,空气都暖了很多。
也是看了天气预报,特意选了个好日子,想让为叔干干净净走。
可是就在当天,从半夜开始,地面开始溜起小风。
到早上时风力陡然增大,吹到身上都是冷的。
人们骂骂咧咧把早已经收起的毛衣保暖裤又拿了出来。
还没穿齐整,外头雪花就飘了下来,且越飘越急,很快,地上就铺了一层的白。
衣箱还没合上,顺手就把羽绒服又整了出来。
到下午为叔下葬的时候,雪已经两指多厚,把路都铺严了。
去挖墓坑的铲车司机是个小伙子,冻的牙直打架,不知道从哪儿拉了件破棉袄,裹在身上,两条腿都缩在棉袄里,一直不见出来。
我抱着为叔的骨灰盒,走在最前面。
按理说,他的遗相该有常盈拿,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不太妥当,临出门前,又把阿正他们都叫进里屋商量。
我尽量委婉,对常盈说:“今儿下大雪了,山里冷,你是一个姑娘家,这么端着架子上去,没准给冻坏了……”
阿正立马自告奋勇:“哥,我来吧,我还正愁不能为咱叔做点啥呢。”
常盈看我,半晌,似是明了,轻声说:“我不去了哥,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太过懂事,反而让我有些难过。
我只是怕她这个体质,经历这种事后,再有什么变化。
为叔刚刚没有,常盈要再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