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刘香草,那电话她连摸都不敢摸,深恐自己的卑贱亵渎了那么先进的洋玩意儿。
“哗铃铃”一响,接起来里面就会有人说话,实在是太神奇了。
刘香草对于汪府里不断抬进来的稀罕玩意有点目不暇接,比如角落那个带着大喇叭包裹着一层木头的大匣子,只要中间唱片转起来,就会有不同的歌声响起。
还有什么广播,大少爷汪慕淮喜欢一个女明星,常常会摇了电话去电台点歌,唱过以后还要叫家里的仆人给送去打赏。
汪太太就笑眯眯坐在旁边问她儿子,那女人长得好看不?实在喜欢就讨进来。
汪慕淮蹙着他好看的浓眉,很是不耐烦。
他的母亲近几年越发蠢的厉害,明星是她认知里的那些唱堂会的小戏子能比的?你说讨就讨?
刘香草绞着手指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每次汪慕淮出现在正屋大客厅里,她避之不及的情况下就赶紧尽量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刘香草已经不奢望汪慕淮能跟自己拜堂成亲了。
他穿着三件套剪裁得体的西装,带着藏蓝撒白点的领结,永远擦得锃亮的三接头小羊皮鞋。
汪家在吃穿上并不苛待她,可是看着自己的八幅长裙配小袄,再想想之前二小姐跟她说的话:“你看看你,死气沉沉比我妈看着都老,你配得上我哥吗?只有密斯谭才是我哥哥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