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师兄闭关已有千年,到了今时方才真正动作,我心不安,便想着为他做些事情。”阿难尊者看着山间的云雾,“我等在世尊未成道前就追随世尊修行,到得如今,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几多年岁,如今师兄要作突破,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观自在大士侧眼瞥过阿难尊者的脸庞,心下微微叹气。
阿难昔时跟随世尊释迦牟尼修行之时,年岁颇少,又容颜端正华美,少有人能及,故而修行中多有桃花业障,修途也是坎坷。这一路走来,除了得世尊释迦牟尼佛看重之外,也确实多得迦叶尊者照拂,师兄弟两人感情甚笃。
若不然,在迦叶尊者闭隐之后,禅宗心传一脉衣钵也不会由阿难尊者接过,传法四方。
如今迦叶尊者企图突破,阿难尊者已很是担忧。偏偏禅宗法脉传承似乎正在隐去迦叶尊者的存在......
这种情况,既然不是有心人从中推动,那就只能是意味着迦叶尊者的处境甚是不妙。
也难怪阿难尊者坐不住,要出手扶持禅宗一脉。
“那海辰、如理......净涪......”观自在大士一口气连数了十来个法名,然后来问阿难尊者,“这些人是你看好,要光大禅宗一脉,扩大禅宗气数的传承者?”
“果然瞒不过大士的眼睛。”阿难尊者笑了一下,目光轻转了过来,直接就承认了,“不错,他们都是。”
阿难尊者又问观自在大士道,“大士觉得,谁能走得最远?”
观自在大士也轻笑了一下,“谁能走得最远,不是我觉得就能作数,还得看他们自己的修持。”
“很是,”阿难尊者点了点头,但他这回该是打定了主意想要从观自在大士这里为禅宗一脉讨个口彩,不想那般轻易放过观自在大士,“那只在大士眼里呢?”
观自在大士见阿难尊者坚持,也想到了那位迦叶尊者,叹了口气,也确实择了一个人,“净涪。”
在观自在大士亲口道出这一个法号的那一刻,一股不菲的气数落在净涪头上,但还没等净涪自己察觉,就又很快消失不见。
但即便如此,净涪也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不是我的错觉?’净涪魔身自识海中显现,看向本尊。
净涪本尊也是摇头,往外望向了此刻正执掌肉身的佛身。
佛身也是一样的摇头,往识海里递了一句话,‘我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但我肯定,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听得佛身与魔身两人的意见,净涪本尊便就道,‘似乎不是坏事,但要仔细辨别,又不知到底是哪里有了变化。’
佛身和魔身面面相觑。
净涪本尊拍板道,‘大概还是我们实力不够的原因。且就这样吧,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去。’
佛身与魔身一点头,也是真的就这样将心头的纠结消去。
不这样还能如何?他们实力还是太弱了,连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都看不清,便是再有心,又能多做点什么?
魔身想了想,又自隐入识海中去,继续修行去了。
佛身则是继续往清源大和尚的方丈禅房去。
而此刻的普陀山上,观自在大士与阿难尊者只是随意地往外瞥了一眼,就各各收回目光。
阿难尊者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为什么呢?”
既然都已经开了口,观自在大士也就很坦然地答道,“资质、心性、机缘......”
观自在大士叹了一口气,“就譬如说,他不早不晚,就在这千年间出世,恰逢迦叶尊者鼓起心气作出突破,偏又在这个时候,同时入了天魔主与阿难尊者你的眼......”
更何况,他还很得世尊释迦牟尼缘法。
清静智慧如来啊......
诸天寰宇之中,诸世界里,那么多的和尚、比丘,又有几个,能得世尊授记?
“是啊......”
阿难尊者自云雾中俯瞰下方,入目所见的,便是一浪接一浪的潮头。
“他选择了佛门,选择了妙音,选择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于是我又选择在中间推一把,世尊又看见了他......”
这就是缘。
观自在大士看向阿难尊者,“你又想要盯紧了天魔主......”
观自在大士想了想,也有些感叹。
昔日迦叶尊者自外道皈依,追随世尊释迦牟尼修行,但纵然走向了佛道,虔诚修行佛法,迦叶尊者也与其他同在世尊释迦牟尼座下修行的尊者大不相同,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模样。
那净涪和尚与迦叶尊者的际遇确实也有几分相像。难怪和其他人比起来,阿难尊者又要更看重净涪和尚三分。
这确实是净涪和尚的机缘。
阿难尊者收回目光,端正了面容,向着观自在大士一拜,“迦叶师兄突破,必有各方魔头阻道,我纵有意襄助,但到底力薄,还请大士看在我等昔日在婆娑世界的因缘份上,助迦叶师兄一臂之力。”
观自在大士看定阿难尊者,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允你便是了。”
阿难尊者猛然一震,脸上愁色当即散去大半,露出了他那张端正瑰丽的面容。他笑着合掌,深深与观自在大士一拜,“我代迦叶师兄多谢大士慈悲!”
观自在大士摆摆手,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我能做的也是有限,更多的还是得看迦叶尊者自己。但迦叶尊者修行素来勤勉恭谨,日常随侍在世尊身侧修行,境界、心境、功德、积蓄各各不俗,尊者实不必忧心太过。”
阿难尊者只笑着点头。
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大好。
观自在大士想了想,忽然问道,“阿难尊者怕不是只来过我这里吧?”
“也没去过几处地方。”阿难尊者轻咳了一声,才在观自在大士的目光下答道,“只是去过灵山佛国、极乐佛国、东方琉璃佛国和普陀山这里,其他的......”
观自在大士的目光一瞬变得揶揄。
阿难尊者便只能继续道,“还没有去。”
“原来只是还没有去,不是不准备去啊......”
阿难尊者轻咳了一声。
观自在大士难得见阿难尊者这般窘迫,一时也笑了开来。
阿难尊者只由着观自在大士笑,等观自在大士稍稍敛去笑意之后,他方又道,“我看大士在这普陀山上甚是清闲啊,既如此,不如大士也随我往各处走一遭?”
观自在大士连连摆手,“你且自去,你且自去,迦叶尊者破境的消息一旦传开,盯紧了尊者的就必定不止天魔主,我得多做准备,以防万一。”
阿难尊者想了想,观自在大士说得在理,于是便点点头,再次与观自在大士礼拜道,“多谢大士为迦叶师兄费心。”
观自在大士摇摇头,“我既应下了此事,必会尽心,阿难尊者且去就是。”
阿难尊者点点头,真就此告别了观自在大士,坐上莲台离开了普陀山。
观自在大士立在普陀山山崖上,看着阿难尊者远去,又将目光自那天边收回,远远地望向天与海的尽头。
海风还在卷夹着浪头上涌,重重拍打在山崖上,撞出细碎且通透的浪花。
“时间竟已过去了这么久了啊......”
他悠悠地叹息一声,声音还没散去,就已经隐入了波浪声中。
观自在大士摇头笑了一下,转身往普陀山里走。
净涪不过一个处在欢喜行境界的小和尚,如何知道远在无尽世界之外的普陀山上发生的这些事,他当然只能也只会按着他心中所想,一步步完善着自己的脚步,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哪怕浪潮已起,涛声先至。
而清源、清笃、清镇等大和尚也都在妙音寺的方丈室里等着净涪,因为他们不确定净涪会在什么时候自普陀山回归景浩界,又不想到时候再急急忙忙地从各处奔赶过来,于是索性就在清源方丈这里等着了。
大家都在一处,便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接,也不用再叫人满寺的跑不是?
这会儿,他们也因为景浩界中南方界域的政权问题商量起来。但还没有个定论呢,清源大和尚忽然就停了下来,侧耳细听。更甚至,他还向诸位大和尚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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