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迟迟只觉得无比可笑,他是真蠢,还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啊?
“要不,你下去劝劝我阿爹?”
宁老太爷脸更黑了,胡子眉毛一起颤抖,指着她道:“来人,给我拿下带回去,这般不守规矩的混账东西,留在外面丢尽了我宁氏一族的脸。”
随从小厮才一动,护卫齐刷刷抽出刀,将宁迟迟围在中间,只冷冷看着他们。
她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挥了挥手让护卫退下,走上前道:“今天我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不过下次我就说不准了。
你有事便说,我只给你这次机会,要是不说下次再来的话,建议你把棺材也一起带来,清风山地方大,埋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
宁老太爷自从宁正去后,在益州虽说不再如以前那般威风,除了在镇南王面前低了一头,还从未有人对他这样不客气过。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神情阴狠,厉声道:“你再厉害也不过是女流之辈,女人到了年纪就该嫁人生子,难道你准备嫁给这些土匪,后世子孙亦为匪,永无翻身之日?
现在大齐天下海晏河清,你却自立为王,莫非是想与朝廷作对造反?宁氏一族容不下这等逆贼,识相的且随我回去,其他人去官府自首,不然休怪我不讲情面,将你逐出九族!”
“还有呢?”宁迟迟听了也不动怒,只淡淡地问道。
宁老太爷轻蔑地看着她,宁正当年娶沈氏,族里就不同意,娶个花楼小姐进门,宁氏一族都跟着没脸,果不其然,生个女儿也如其母,下贱自甘堕落。
“回去自当学好规矩嫁人生子,我看在你去世阿爹的份上,才不与你计较,还先给你寻了门好亲。”
宁迟迟缓缓笑了起来,问道:“哦,给我定了哪家亲事啊?”
宁老太爷提起她的亲事就心痛如绞,这么一个贱人生的女儿,还流落在山上为匪,陆太妃怎么会看上她,要纳了她给镇南王作妾?
他的孙女宁婉儿温婉端庄,就是给镇南王做正妻都要得,他们却看不上。
不过她一个孤女,没有娘家就算进了王府,也是只会被欺负的份,还不是得靠着自己,才能让她在王府后院立足。
他冷冷地道:“镇南王要纳你进府,莫非你觉得王爷还配不上你?”
元峋?
宁迟迟突然想大笑,不过她还是强忍住了,点点头道:“嗯,元峋长得还算不错,他是纳我进府,是做小妾,不是正妻啊?”
“不知所谓,心比天高,你也不看看镇南王府是何等地方,你能被陆太妃看上,也是你阿爹生前积下的德!”
“等等,是陆老太妃差人来向你提亲?”
宁老太爷脸上浓浓的鄙夷都快挂不住了,还想着提亲,王府的妾也是妾,一顶小轿抬进门就算成事,还真当自己是正头娘子要三聘六礼。
他根本不屑跟她解释,只不耐烦地道:“亲事都是父母长辈做主,镇南王的亲事当然也由陆太妃做主。你没有父母亲人,亲事当由族里定下。天色已晚,且快些......”
“你回去吧,再来打断你的腿。”宁迟迟听到他真正的来意后,便没有了耐心再与他说下去,只警告了他一句之后便转身上山。
“站住!”宁老太爷听她话里不但不敬,还敢口出狂言威胁自己,气得半死怒喝一声,指使随从道:“把她给我捉住!”
宁迟迟这次没有阻拦,任由护卫齐刷刷上前,将随从揍得鬼哭狼嚎,她连头都不回,慢悠悠自在地走着。
既然陆太妃主动送上门,这次再不敲诈元峋更多的银子,简直对不起自己。
宁迟迟开始还有些诧异,陆太妃怎么也是公主,怎么会使出这样蠢的手段?
自己连她都敢亲手揍,还怕什么宁老太爷吗?
莫非她是认为元峋纳自己当小妾,是自己的福分,然后自己就会乖乖进府去,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任由她搓磨?
后来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不是陆太妃蠢,是自己在这世间是绝对的异类。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嫁人生子才是头等大事,且能嫁进仅次于皇家的镇南王,大齐其他女子怕没几个不愿意。
就算在自己以前的世界,许多人衡量女人成功得失的标准不也是结婚生子么?
陆太妃能想到的最绝,同时也是最毒的办法,也是在亲事上为难自己,纳自己为妾,不但羞辱了自己,还羞辱了沈氏。
就算她成了宁正的王妃,她的女儿还是要给人做小。
宁迟迟召来几个当家,商议之后给元峋递了消息,邀他来山上一见。
她还特地强调道:承诺绝不使用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