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1793年9月15日,参加北海镇新科举考试的应试者已经全部完成报名。按照计划,考试将于三天后举行。
本次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全部为童生和秀才,共计241人。
童生的总数为179人,其中有133人来自胶东四县,18人来自扬州,15人来自常州,13人来自北海镇在关内最早的据点——淮安府阜宁县,也就是射阳湖田庄的管辖地。
秀才,也就是贡生的总人数为62人,其中有5人是因wén • zì • yù被流放到的宁古塔的流放者,他们中年纪最大的已经55岁;剩余的47人则是来自扬州、江宁、镇江、泰州、昭文(常熟),均为袁枚和赵翼的弟子。
然而到了9月15日下午,一个意外的报名申请在考试委员会内引发轩然大波,所有人瞬间就分成了两派,就此展开了激烈讨论。
“不行!老夫不答应!就算赵王在此,老夫还是一样的话!”
看到赵翼吹胡子瞪眼,77岁的袁枚放下茶杯,笑眯眯的道:“云崧老弟,别急嘛。坐下来说。”
“子才兄,你说你也快八十的人了,怎么能由着门下的弟子胡来!孙子潇呢,把他叫来!他平时就这么治家的?”
赵翼看着袁枚样子,肚子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是不着急,席佩兰可是伱一众女弟子中“首席大弟子”,她要是能参加科举,你袁子才那是大有面子。
一旁的洪亮吉开口劝道:“瓯北公,您来北海镇也有两个多月了,无论工厂、学校还是医院,亦或是治安警和军队,都有女子。赵王治下讲的是男女平等,您也去过行政学校,不一样有女学生。”
“少跟老夫来这套!你洪君直拿着北海镇的俸禄,自然会说好话,老夫可没拿!女人读书识字,那是为了明礼,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别拿北海镇的情况糊弄我,赵王跟我说过,当初是因为人手不够,这才让女人出来做事。再者,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怎能让女人参加?实在荒谬!”
赵翼说罢看向闷头不语的段玉裁和刘台拱吉,瞪着眼睛道:“你们两个怎么说!”
刘台拱张了张嘴,随后又闭上了。他心说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们两位进士吵架,干嘛把我们捎进去。
另一边,段玉裁也觉得让女人参加北海镇的第一次科举实在不妥,他沉吟片刻对袁枚道:“仓山公,您还是劝劝孙夫人吧,要不等下次”
赵翼一拍桌子:“下次也不行!自古就没有女人参加科举的!”
袁枚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温刚刚好,他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汪中,微笑道:“容甫,你怎么说?”
听到袁枚问自己,汪中皱着眉道:“中以为,此事确实不妥。不过.”
“不过什么?”
“瓯北的公的话也不全对,自古以来,还是有女子参加童生试并被录取的,还是天子门生。”
听到这话,在座几人除了袁枚不动声色,其他人都是一愣。在座几位虽然都是学问大家,可论读书之多且过目不忘的还得数汪中第一,人家毕竟有“无书不读”的美名。
袁枚道:“说说看。”
汪中面带无奈的道:“《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上有载,淳熙元年夏,女童林幼玉求试中书后省挑试,所诵经书四十三件并通,四月辛酉诏特封孺人。”
袁枚缓缓点头,对赵翼道:“云崧贤弟,容甫少时便有无书不读之名,老夫信他。偏安一隅的赵宋都容得下一个女贡生,难道讲究男女平等的北海镇便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