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封建史上,唯一参加并且通过了朝廷科举的只有一名女性,那就南宋第二位皇帝宋孝宗时代的林幼玉,参加童子科那年仅有九岁。因为当时的科举法律里没有明确写出禁止女性参加,于是林幼玉便钻了这个漏洞,不仅报上了名考了试,竟然还通过了中书省的复试,最后被皇封为七品孺人。
当然了,林幼玉能通过,也和宋代宽容的社会氛围有关。明清以前的女人在贞节观上是讲“德”而非“性贞”,所以有才华的女子非但不会遭受非议,甚至还会得到世人的赞赏。
然而林幼玉考上贡生这件事还是打了那些理学大臣的脸,于是到了南宋第四位皇帝宋宁宗的时候,又有一名叫吴志端的八岁女子参加童子试,并通过了笔试环节。但是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她在参加中书省的复试时因朝堂大臣们集体反对,便没能通过。
捎带说一句,另一时空里耳熟能详的太平天国“女状元”.嘿嘿,那是后人捏造的。
话说席佩兰报名科举这件事,袁枚也是经过反复考量才同意。
要知道明清时代讲究“男女大防”,到了清代更是严重。女子求学这种事大都是跟着女老师,亦或者是在家由父兄教导,很少有像袁枚这样毫不避讳的广收几十个女弟子的。他这种举动自然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非议。
赵翼曾戏谑他是“乡觅温柔,不论是男是女。”连老友都这么说,其他人自然还有更难听的。
具体说到孙原湘的夫人席佩兰,此女和严蕊珠、金逸在数十名随园女弟子中最得袁枚看重,诗情和文才都是一等一的,连王贞仪都佩服不已。
席佩兰自幼聪颖,八岁就把《毛诗》学完了,后又学《绿窗咏》,十四岁拜在袁枚门下,十七岁嫁给了孙原湘。她丈夫孙原湘也是个背背,此人四岁能读李杜诗,八岁开蒙学四书,青年时代已名噪京城,然而却屡试不第。也就是他父亲三年前去世,如今守孝已经结束,两口子才被袁枚给拐了过来。
席佩兰原本没想参加北海镇的新科举,她只是夫唱妇随。谁知到了北海镇后,发现这里不光是山川风光与关内不同,女性的社会地位之高更是让她惊讶和不解;大街上随处可见抛头露面的女人,而且她们和其他男性一样,从事着各种工作。
之后她在参观北海镇的小学校时,偶然遇到了刚下课的王贞仪。两人初一交谈便有相见恨晚之意,很快便引为知己。当得知北海镇不仅有女医生、女老师,甚至在工厂、军队、治安警里也有不少女性后,席佩兰心中极度震惊。
不过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王贞仪告诉她,北海镇能做到这一切,关键在于法律明令不许溺婴,不许有童养媳,不许纳妾;男女孩到了七岁必须读书,否则官府有权没收家中土地。如此才从根子上提高了女子的社会地位。
至于女子务工做事,那是因为北海镇在创立之初就是女多男少,赵王又不歧视,这才打下了基础。
好吧,王贞仪在提到“不许纳妾”四个字时虽然脸没红,可心里还是有些慌。
当得知王贞仪这些年不仅参加过地图测绘、拜老师学算学,而且很快还将成为北海镇高等理工院的第一批学生,席佩兰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要参加科举。
孙原湘虽然对妻子的诗文才学很是钦佩,平日里两口子也很是恩爱,但在得知对方的想法后,居然哈哈大笑,直说戏言。
别看平日里席佩兰性子婉约恬静,但她骨子里和王贞仪一样,也是个不服输的;否则当年席家跟孙家提亲被拒后,她就不会去求袁枚帮忙。后来订婚的时候她还出题难倒孙原湘,急着对方茶饭不思。
于是一赌气之下,席佩兰便直接去找了老师袁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袁枚本来就是个性情中人,他敢收那么多女弟子,就不怕天下人非议。再者几天前通过跟赵新的一番畅谈,觉得此人在很多事的态度和做法上跟祖龙以来所有造反夺天下的君王不同,而且北海镇的制度也不歧视女性,所以他决定试探一下,看看北海镇是不是真的敢为天下先。
虽然汪中摆出了前朝事例,可赵翼还是不答应,他说要是敢让席佩兰跟其他考生同场考试,那他就辞了那个劳什子的顾问和名誉主考,带来的弟子也会罢考。
袁枚见赵翼顽固不化,无奈之下便修书一封,托汪中转交赵新。汪中虽然看不上袁枚,可也知道对方来北海镇所代表的意义,于是便应允了。
“赵王爷”的家在外人眼里是戒备森严,可汪中那是想来就来,他当天下午就带着信上门了。赵新听汪中讲了事情经过,又看完袁枚的信,骨碌着眼珠子沉吟了好半晌。
这事还真不好办,席佩兰要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就罢了。可她今年都23了,连儿子都五岁了。没错,古人是有女子参加科举的,可从来没有当妈的也能考科举,搞不好就会变成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