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洒在窗棂,屋里泛起淡红的光晕,温暖而又温馨,可气氛却并不和谐。
两日滴水未进,令男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憔悴,然眼底却分外平静,有股势在必得的坚定。
苏月见盯着他瞧了半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若说讨厌,并不是,恨么,也谈不上。
初时只是迁怒。
迁怒过后,是觉得男人不如她意,不愿一走了之撇清干系,便怒火丛生。
当然,不排除男人无形中露出的强势将她的气焰压了下去,而心生不忿。
然这许多情绪都已在这两日不知不觉的散去许多,
她本也不是什么气性大的,只因突遭变故情绪才逐渐失控。
待一切平息,心境便又不一样了。
“护院与府兵是不一样的。”不知过了多久,苏月见才淡淡开口,“你身份不明,来路不详,想留在府中只能以护院的身份。”
说到这里,苏月见起了股捉弄之心,眼里划过一丝恶趣味,“眼下府里的护院大多是奴籍,你要留在我身边,只能做我的奴。”
男人不论从哪里看,都不是给人做奴才的,就算是失忆,应当也忍受不了这般轻视侮辱吧?
“好。”
“若你不愿,那就只有请你离开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叫人照料你到身体痊...”苏月见一顿,神情微惊的盯着男人,“你说什么?”
男人抬眸看她,语气平淡的不像话,“我愿意。”
苏月见眨眨眼,“...”
她不过是吓唬他,想让他知难而退,却没想他竟愿意,还答应的这般干脆。
“你失忆了可能不清楚,奴籍与平民是不一样的。”苏月见愣了好半晌才又道。
“我清楚。”男人目光坚定道。
苏月见,“...”
她动了动唇,终归是什么也没说,脸色却已然冷了不少。
“能屈能伸,心性倒是不错。”
像他这般武功高强,气质不凡的人该有更大的作为,却不知为了什么偏要留在她这一方小院甘愿为奴,苏月见莫名的觉着生气,还有些烦躁。
而苏月见又怎知,面前的男人审犯人无数,哪怕失忆也最是会察言观色,他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她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奴,我在哪儿你便在哪儿,只听我一人命令。”苏月见冷声唤来白蔹,“把旁边的杂屋打扫出来。”
眼神自男人身上一扫而过,“既是为奴,这衣裳以后就不必再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世家小公子。”
她倒是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白蔹怔了怔,怎么就从护卫变成了奴?
但看男人一脸平静,便也没说什么,当即就出去吩咐了。
苏月见又趾高气扬的立了一长串规矩,左右不过是要男人唯命是从,不许抗命,要护她周全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等等。
男人听得认真,微垂的眼底却早已染着笑意。
说了诸多却并未提要他签卖身契,没有卖身契,哪能算奴。
她最是嘴硬心软,爱虚张声势。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男人不出声,苏月见皱眉斥道。
男人拱手弯腰,态度很是恭敬,“奴记着了。”
苏月见,“...”
她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她说这么多就是想要他觉得屈辱,心生退意,可这人...
“奴记得,按照规矩,应该请姑娘赐名。”
苏月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刚要呛声,便想起男人失忆不记得姓甚名谁,若留在她这儿,总得有个称呼才行。
她按下心头的烦闷,余光瞥见了桌上的书,那是师父给她的医书。
“自己选吧。”苏月见没有心情给他取名,拿了书书扔进他怀里,医书里有不少药材名适合取名,方便又不费脑子。
男人接住医书,愣了愣后,随手翻开。
不多时他的目光便定住了,他眼睛一亮,将医书反过来朝着苏月见指了一个药名,“就它。”
苏月见看清药名,微微一怔,“望月砂?”
“望月。”男人道。
他这两日知道了她的名,里头便有一个“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