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虞垂头丧气站起身,她平素纵是性子娇纵,却也断然不敢在娘子跟前耍脾气。
手心挨上两个板子事小,这要是传到外头去,跌了家门脸面事大。
“你且同我说说崔嵬枝干郊原古下一句是什么?”
张娘子那双目笔直看过来,宛如火燎,灼得李锦虞面红耳赤,半晌才憋出一句。
“学子不知。”
张娘子清瘦的脸上没有表情,只叫她伸出手来,临到要打却忽然侧过头看向顾瑾琼。
“方才瑾琼你听她说,想必是会的,你且道道这崔嵬枝干郊原古的下句?”
顾瑾琼从位子上起身,恭敬地福礼,“窈窕丹青户牖空。”
她的不卑不亢,从容有度惹得张娘子深看了她一眼,也不颔首,只是又问了她,《孟母断织》《卧冰求鲤》。
顾瑾琼前世早已读得烂熟,回答起来自然流畅。
如此下来,张娘子那板着的脸和柔了些,点着头笑,“倒算勤勉,坐下罢。”
随即转过身,狠狠打了李锦虞几下,“你们一向交好,处得似亲姊妹般,这学业倒不尽相同。”
李锦虞捂着酸疼的手掌,听着讽刺,耷拉着嘴,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顾瑾琼原以为张娘子这番捧高踩低,会惹得李锦虞心存不满。
没曾想一下课,李锦虞就追着她问:“你这些时日在家中,怎没落下功课?”
顾瑾琼从来不知道李锦虞可以像狗皮膏药似的,这么黏着自己。
她有些不耐烦,“那自是我在家中自己读了一遍。”
李锦虞皱着眉,迟疑地问:“这是《烈女传》里的内容,那么多,你生病的时候,都挑灯夜战的吗?”
顾瑾琼点了点头,“我生着病,不能出去,为了解闷,就天天看那个呗。”
李锦虞看出她的敷衍,拧着帕子有些委屈,“不过是我娘的过错,如今你倒算到我头上来了!大病一场回来就换了个人似的……”
迈出的步顿了顿。
顾瑾琼垂下眸,察觉到一旁秋环担忧地望过来,沉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抬脚,便听得一清朗的声,顺着风迢迢度过来。
“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