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
祖父真是铁了心的把她往狂妄嚣张的道路上推啊,她一个闺阁女孩儿,当众给堂堂公爵府难堪,这能是个温顺贤良的性情?就算有人打算求娶,看的也是她虽为庶出却甚得祖父看重的缘故,必须是因为功利心,这哪里是有情有义的良人,跟彭子瞻这类人也无差了。
但芳期能摞挑子么?必须不能。
她能想到的法子,还是靠着符媪的小儿媳提供的消息,找到了符媪小儿子的旧东家,运济行的左员外。
运济行其实不是香药铺子,而是香药商行,是将番商手里购得的名贵香药分销至各大铺子,并不会直接和买客交易。只是如沂国公晏永,却深知直接从商行购买香药价格要比商铺要低的行情,他虽有爵位却无实职,虽说俸禄还是有的,却没有别的敛财渠道,更莫说旧家底都舍在了开封,便是当年在开封时晏家的家底就薄弱得很,待迁至临安,宅田皆需重置,黄氏虽能持家,不过当初为奉承越国公、郑国公两家,年年都得耗费大笔礼金。
也就是说,晏永缺钱。
虽说缺钱,一家人却还铺张奢侈,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如日常香药的采用,也必须讲究名贵,所以才动了歪脑筋,跟运济行直接采买,往往还会先赊账。
左员外其实不是“员外”,只不过卫人惯常把富商称为员外,他没有官职,自是不敢拒绝公爵门第的采买,只是左员外其实对沂国公府贪图便宜的做法也暗暗不齿,但就算如此,当听芳期发话,让他们将已经收了的货款退还沂国公府,且申明从此再不会做沂国公府的买卖时,左员外仍然为难得很。
“小娘子的嘱咐,草民原本不敢不从,只是……沂国公府也确然算是敝行的老主顾了。”
芳期微笑:“我明白左员外定是担心开罪了沂国公府,左员外大可直言是被我逼迫,就说我这样讲……沂国公找我家借贷的钱银虽说由晏三郎代为清偿,但我家翁翁说了,沂国公没有谋求实职的能耐,仅靠公爵的俸禄养家,处处都需开销花耗,就该节俭着些,运济行的香药这般名贵,但凡勤俭持家的门第,都知道不能采用,沂国公靠着晏三郎的俸禄挥霍无度,这样的行为可是损及德礼的,翁翁这回是劝告,要沂国公觉得是我家翁翁多管闲事,那我家翁翁下回可就弹劾沂国公为父不慈苛待嫡子了。”
“这是相公的意思?”左员外的想法显然转改了。
“是。”芳期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