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盼着早日抱上孙子呢,殊不知他看见覃芳姿连膝盖骨都硬不起来,还哪有传宗接代的能力?
还有仆妇们看向他那种饱含同情的目光,让他深深觉得羞耻。
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凄惨的男人了。
彭子瞻不觉就到了北瓦,他想看一场热热闹闹的舞番乐,试着能不能消弥几分凄凉,可他很快就心不在焉,眼睛里直楞楞看着女伎柔美的腰肢,耳朵里却觉闹轰轰的一片,恍惚觉得所有的喜悦都不再属于他,他活得还不如瓦肆里的帮闲,瞅瞅人家,尚且能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尽情跟女伎调情呢,多么的酣畅淋漓。
“彭六弟,你跑北瓦来沉思什么先贤哲理呢?”一人伸着巴掌,往彭子瞻眼前晃了几晃。
彭子瞻看了那人好一阵,似乎才恍然:“严兄,怎么是你?”
此人正是曾经与周宽交好的纨绔子严溪风。
“我来这里不奇怪,彭六弟出现在瓦肆才奇怪吧?”
“今日心里有些不痛快,出来散散心。”
“来这里能散什么心?跟我走吧,我领彭六弟去散心。”
彭子瞻就被严溪风拉去了凤仙家,这里不同于瓦肆勾栏,是正儿八经的青楼妓馆,彭子瞻过去从来不敢涉足这样的地方,一个是家境不允许,再有就是怕“坏了名声”娶不到贵妻,今天他跟着严溪风初逛青楼,可算是大开了眼界,此刻正维持着正襟危坐的架势,一眼眼偷窥把个团扇半挡面容,只露出一双摄魂眼唱曲的凤仙娘子。
又闻一声低低的惊呼,低头,只见翻倒了杯盏,仅够一口的酒水倾泻在酒桌面,手忙脚乱的婢女告错不迭。
他伸手相扶婢女,扯动了身上的“暗伤”,嘶地一声吸口凉气。
婢女就不手忙脚乱了,温温柔柔地询问:“伤着了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