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瞻看那婢女,十七、八的年岁,纤细的眉底竟也生着一双桃花眼,翘鼻尖樱桃嘴,唇珠唇谷用丹脂点得鲜艳,这样的妆容算是清淡,却透着格外的风情妩媚,彭子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突然间就鼓噪得慌。
“不是你伤着的。”说出这句话,彭子瞻溜了一眼四座,见无一不关注着凤仙娘子,就连严溪林也半闭着眼摇头晃脑用折扇往掌心里应合节拍,没谁留意他,于是又略倾着身,险些不是咬着婢女耳朵说话:“我因路见一暴徒欺凌民女,上前阻拦,被暴徒打了两拳,是皮肉伤。”
婢女柔睫忽闪,很是钦佩,又提出要为彭子瞻敷药,彭子瞻鬼使神差就跟婢女去了一间厢房。
他看着纤纤玉指解开衣带衿结,顿觉心里的忧郁随着宽衣解带一扫而光,但仍端着柳下惠的风度,目不斜视,端端正正坐在榻上。
婢女在青楼,早练就了一双厉眼,只消瞥一下彭子瞻身上的青紫,就看出是被力道不足的人操着“软硬适中”之物砸出的伤痕,断然不是暴徒的重拳殴成,她心里又添几分成算,只不揭穿,仿佛唠闲话:“郎君已经娶妻了吧?”
“你是如何得知?”彭子瞻大诧。
“郎君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婚前是必不肯来这样的地方,唯有成婚后,家里的长辈促着郎君交朋应酬,才可能会因尊长之令,被严郎君拉来风流地方。”
彭子瞻大觉婢女是个红颜知己。
“其实这处虽是青楼妓馆,拜倒在我家娘子石榴裙下的郎君也为数不少,但我家娘子眼光却是极高的,酒宴只筹知己,容不下那些浪荡粗俗的人物,这里不是什么脏污的地方,郎君有空可以常来,无论有多少烦忧,听几段唱曲,饮几盏清酒,保管千愁万难都付之一场饮谈,不会如今日一般闷闷不乐。”
彭子瞻越发惊奇了。
覃芳姿哪里想到彭子瞻一转身就结识了个红颜知己?她这时正跟高蓓声分享着自己的羡慕嫉妒恨。
“我真是替高姐姐不值,高姐姐分明才更得晏国师的礼遇,要不是为贵妃服制,怎至于让那小贱人捷足先登!”
“二妹妹,你的用辞太粗鄙了。”高蓓声微蹙眉头,竟然直接指谪“盟友”覃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