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娶妻,却不入沂国公府而从国师府入,但晏永这当父亲的今日自然还是会被请来在婚礼上露脸的,大卫正式的拜堂礼是新婚次日方行,芳期下婚车,被三月、腊月左右扶持着,仍持画扇挡面,足踏青毡,在赞礼提醒下跨过马鞍及秤,一路脚不沾尘,入中门至一室,室内悬帐,芳期先坐于帐中。
这个时候送亲的女方姻亲,要迎接新娘的亲属,斟酒招待亲朋。
在座的不少女客都目睹了新妇的生母,已经从相邸请离的苏娘子赫然在座,固然有不少人面上惊奇,暗里鄙夷,觉得和曾经的女伎这时的商妇共赴婚宴大失颜面,奈何眼看着如徐家、辛家的女眷皆待苏娘子十分客气,这些人就不敢将不满显露出来了。
又依开封旧俗,正厅之外得置高桌,晏迟登上高桌,媒人和女方家的姻亲就请新郎在高桌上斟酒为敬,媒人尤其会说戏谑的话,一身大红喜服的晏迟今天一点不见冷脸,哪怕是像彭何氏这类他压根看不上的“亲戚”讨酒喝,晏国师也给斟满了。
王氏乃晏迟岳母,但今日她当然不会送亲,李夫人全权代表了王氏所有的“事务”,她这时上前,继媒人亲戚之后,请新郎“归房”。
晏迟也不知是否突发奇想,往苏娘子的方向高声道:“娘子来请。”
这一下更是让宾客们尽皆惊奇,因为晏国师的举动,无疑是拜认苏娘子为岳母。
这不合规矩,必需不合规矩。
慢说苏氏已经请离,即便仍为覃门妇,以妾侧的身份根本连送亲的资格都没有,要是新妇敢以庶母为亲尊,必需受到指谪谴责,但这是新郎的“壮举”,从古至今都没出过这样的稀罕事,众人一时间竟都不知怎么应对才好了。
晏迟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他深觉芳期的“八大益处”,其实该把有苏娘子这么个生母列入,苏娘子才是值得自己敬佩,有资格在他面前,自称一声长辈的人。
苏氏其实今日出席婚宴都有些犹豫,还是经徐娘、常映联袂游说才打消了她的顾虑,她并无意引人注目,但既然女婿当众示意让她去请“归房”,苏氏又怎会拒绝女婿的好意?
她直至如今,没有改变对晏迟的看法,但她会支持女儿的决定,女儿既然选择了晏迟,她就会祝福这段姻缘,她并没怎样虑及日后,但她欣慰至少现今,晏迟肯为芳期面面俱到。
她挺胸抬头去请晏迟归房。
覃芳姿今天仍然“抱病”,不过彭家其余人都来参加了国师府的婚宴,彭子瞻这时的心情格外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