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究竟犯了什么过错,还望夫人明示。”高蓓声未得支持,只好自己应战。
“高孺人进府这才多少日,居然就改了国师定的家规,是谁给你的权限在金屋苑颐指气使?”
“妾身是孺人,又住在金屋苑,所以……”
“国师和我,可许可你在金屋苑定规矩?”
高蓓声:……
“让姬人们学女戒,由高孺人考较,若未学好高孺人还要施罚,这是高孺人定的规矩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金屋苑的多数姬人原本皆为女伎,抛声炫俏、搔首弄姿,所以……”
芳期没错过当高蓓声说到“女伎”二字时,眼睛里的讥损刺露毕现。
她顿时火光了。
“高孺人觉得你不是女伎,就通谙女戒,有资格考评他人的言行了?那我得问高孺人,你是孺人,具品阶,可宫里的妃嫔,有哪个没有品阶呢?若无官家及圣人允可,有哪个妃嫔敢私定宫规,你是住在金屋苑,但金屋苑可没交给你管制,姬人们是国师的妾侍并非你高孺人的仆婢,你有什么资格考评约束她们?自己都是个不知规矩无视尊卑的愚狂人,装哪门子妇人典范德行高标。”
高蓓声被这重重一记掌掴给刮愣了。
“不让姬人们抚琴唱曲,不让姬人们高声谈笑,不让姬人们着绣裙带金饰,这些规矩都是你定的吧?”
“妾身是考虑到夫人正为嫡母服制,姬妾们虽说不用服制,可也当忌防有违礼法。”
“高孺人真是越说越荒唐了。”芳期嗤笑出声:“高孺人自己当亲戚家的长辈尸骨未寒时,就赶紧坐着小轿抬进国师府的角门,偏还把什么孝道礼法挂在嘴上,是,高孺人不是王夫人的子女,不在服制之内,王夫人过世,不影响高孺人出阁,但高孺人当日是亲口说的王夫人待我虽不慈,待你却有如亲出吧,你既然铭记着王夫人这亲长的情义,真要是哀切难过,就该主动服制啊,不消三年,九月如何?既是虚情假义,何苦树牌坊。”
芳期又是一记重掴,刮得高氏面无人色,她也就见好就收了。
“高孺人回金屋苑反省去吧,我还有些话得同赵娘子说。”
赵瑗从头到尾都没吱声,当高蓓声离开后,显然也没有再谈论这件事的意愿,只安安静静看着大发了一场“雌威”的国师夫人,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晏郎让我劝劝娘子,不用担心西楼居士接待你会受诽议,我也已经去信跟辛大郎说好了,要是有人嚼牙,他就说居士请托他寻人帮着誊抄诗稿,他来请托我,我遣的娘子去助侍,晏郎过去是不知娘子仰慕居士,而今知道了,也盼着娘子日后多个走动的地方。”
赵瑗垂眸,半晌才道:“好,我会去拜访居士。”
芳期没想到赵瑗这么轻易就被她劝服了,又笑道:“除了诗文之外,姨姥姥极好饮酒,我是从未见娘子饮过酒,不知娘子酒量如何,姨姥姥若多娘子一个酒友,必定会喜出望外。”
芳期觉得光凭一己之力,有点难于解开赵瑗的愁苦,赵瑗大抵在短时之内也不会同她把盏谈心,可赵瑗既然仰慕姨姥姥,倒有希望接受邀饮,人喝了酒,多少都更愿意倾吐心事,她跟姨姥姥联手,大有希望把赵瑗拉出苦海,感受这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