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端你幼不幼稚!”实在忍不住吐槽的心,芳期咬牙道。
“把晏字给省略了再叫声来听听?”某人不以为耻反而还提要求。
芳期决定继续酝酿睡意不搭理某人了。
晏迟下巴搁在芳期的发顶,转瞬间自己倒是又改主意了:“罢了罢了,今晚还是别这般称谓我了,免得我一个忍不住……坏了跟夫人暂时‘秋毫无犯’的约定。”
又是亲吻又是搂抱的也叫“秋毫无犯”?!晏国师快别忍着了,该干嘛干嘛。
——芳期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才那声竟然是小壹在说话。
啥是“该干嘛”,晏国师还想干嘛?难道要脱了衣裳亲吻吗?不行,坚决不行,她可还没做好发生夫妻之实的准备!!!
芳期连忙转了个身,背冲晏国师,嘴巴里还念叨着:“真困了真困了,我先睡了啊。”
就这样睡了?晏迟看着某人坚定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把被子拉扯过来,搭芳期身上:“睡吧,不闹你了,安心睡,我去得月楼找付英聊一聊。”
和付英大晚上能有什么好聊的?不过他得走远些平息平息心情,否则好像就该忍不住“干坏事”了,这丫头还没真下定决心跟他约定好不离不弃呢,如果因为是发生了夫妻之实只好“认命”,这是多么煞风景的一件事啊!
晏迟自己穿好了外衣,梳整了发髻,从北窗翻出去直取得月楼,得月楼原本就有婢女值夜,晏迟交待一句,婢女便去叫付英了。
付英自从被晏迟提点后,夜里就再没有练过剑法了,但夜猫子的习性没改,既没这么快安置,就不急着沐浴,突然又被叫去得月楼,付英怀疑郎主又是要找他对局,赶紧沐浴去。
晏迟等半天没见付英的人影,有点窝火。
付英刚进来就迎接了郎主冷冰冰的质问:“大晚上的你有什么紧急事脱不开身?我也没听婢女说你在跟常映幽会啊。”
付英:……
他倒是想跟常映幽会呢,可常映说不许打扰她练武。
“仆刚才是在沐浴……”
“你就不会早些沐浴?吃了晚饭就该沐浴了,偏我叫你才沐浴,我要不叫你你是不是不打算沐浴了?付英,虽是男人,但也不能太邋遢,这么邋遢便是娶到了媳妇,一样会被嫌弃,你觉得常映干不出来休夫的事吗?”
付英:……
太过份了,郎主你这乌鸦嘴!!!
“向进父子被判斩决,他们的家眷有什么动静?”晏迟忽然言归正传。
付英才忍住了悲愤的心情,一本正经回应:“向冲之子向宽、向宣等,咬牙切齿道要跟宰执公拼个你死我活,为父祖报仇血恨,姚氏喝止了他们,不让他们再去寻齐、宣几家姻亲商量复仇大计。”
“哦?”晏迟挑了挑眉:“姚氏怎么说?”
“姚氏道事已至此,向家这回得认输,复仇二字休得再提,口里不提,只铭刻于心。姚氏的计划是举家迁往岭南,投靠向氏族人,子孙们务农经商,但不可荒废青少子弟的学业,静待东山复起时机,她让子孙务必牢记,复仇之前,必先自强,不能指望将复仇之事假手于人。”
晏迟颔首:“是个精明的妇人,也很懂得趋从时势。”
向进本是济州大族,奈何而今山东已被卫廷割献给了辽国,向氏一族追随往临安,多数族人虽居江浙,不过族长的那一支,却定居在广南东路的治所广州,姚氏选择投靠宗长,是想做出彻底远离政治中心的姿态,好麻痹政敌。
但事实上,覃逊没打算斩草除根。
因为向进这支,没了向冲,已经败落了,齐、宣等等姻家,或许会因为向进父子之死与覃、晏二门为敌,但不会为了向进父子复仇,他们的出发点永远是先以自家利益为重,为敌是因为已经不能与覃、晏二门为友,可他们也不会提携向进一支人东山复起。
因为机会渺茫。
姚氏未必不知这道理,但丧子之痛,让她终难放下复仇之志,可是她还懂得相比复仇,自保和自强才是先要做到的事。
“郎主可是打算斩尽杀绝?”
“没必要。”晏迟轻笑:“连个妇人都知道先要自强,我还能不如妇人之见了?把丧家之犬斩尽杀绝干什么,我要做到的是,把能决定我生死的人除掉,我命由我不由人,还怕已经一败涂地的仇敌么。”
羿栩,这个对天下臣民都有生杀予夺权的君主,才是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