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绞尽脑汁的想了很久。
晏迟都瞌睡了,芳期依然没有想通周全打的是什么算盘,于是这晚上她又没睡好,第二天晏迟在外间务事,她在内室北窗跟前坐着继续冥思苦想,一直到晚上安置时才有了个不成熟的判断,裹着被子直眨眼,尚且犹豫着应不应当交答卷。
晏迟撑着头侧着身,耷拉眼皮看着既犹豫又兴奋的小女子,懒洋洋地给予鼓励:“说吧,说对了有赏说错了不罚,这么多顾虑干什么。”
芳期没说话,先舔了舔嘴唇。
晏迟就觉得自己的嘴唇似乎也沾上了湿润,心里的某处也沾上了湿润,一点都不想再听答案而想进行点别的事了。
夜灯昏暗,他慵懒的目光却清楚看见了那张干净白晳的脸,被长藻般的乌发包裹着,使得下巴越发尖巧,极其适合食指托着,拇指轻轻一捏,一根根分明的睫毛,像春风里颤抖的蕊丝,那两朵“玄都桃”似的眼,根本掩不住“黑珍珠”似的眸,一点秾艳的色泽,就是略带着水光的,唇间。
翕张着翕张着,偶尔还露出几颗贝齿来,她的牙齿只有两粒微微有些尖锐,他早就用自己的舌头勘察过了。
隐藏的两颗小虎牙,除了他应该没人知道,连丫头自己怕都闹不清。
这个秘密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
“我猜得对吗?”
忽听这一问,晏大国师的脑子难得一片空白。
刚才这丫头说话了吗?
芳期满怀期待的盯着晏迟,历经一日一夜的苦思冥想总算将在此刻得到验证了。
可为什么……是她老眼昏花了么?怎么觉着晏国师竟像脸红的模样?
“我没听清。”晏迟的确有点脸红,他还干咳了两声。
芳期:?
她虽然有点不自信,拿不准自己的推断正不正确,但总不至于心虚到声若蚊蝇的地步吧?滔滔不绝的一番话说完,晏国师居然没听清?!
“想别的事去了,就走了神。”晏迟耷拉着的眼皮一动不动。
芳期十分的悲愤:“行行行,我就知道我脑子笨,哪里猜得到周全的算盘,国师也知道我没这能耐吧,那还让我说什么呢?横竖我一说话,国师就走神,可见我的推断有多滑稽荒唐了。国师从此后也别再让我猜,我猜不出,拒绝再动脑。”
黑珍珠瞪得人心都痒了。
晏迟不脸红了,他伸手,果真捏着那只尖巧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便是胸膛感受到了小拳头的抵触,当然也不会因此就退缩,就这么保持着身体间的距离,却密切了唇舌间的纠葛,到后来在亲吻时忍住了将要失控的欲望,他却仍舍不得停下这个亲吻,逗趣样的,挑弄着她那两粒不为人知的小虎牙,尖锐的触感竟也让他觉得温柔可爱。
“怪谁呢?”他几乎还贴着已经被亲吻得发烫的唇,语音低哑:“怪谁让我走神?”
芳期被亲得老实了,推开晏迟把自己彻底裹进被窝里一声不吭。
晏迟被推得仰躺,好半天才揉了揉自己的衣襟,伸手把人又圈进怀里:“周全的盘算其实很简单,他利用高仁宽以及那些武官急于获重的心思,先造成周途疏炙手可热的事实,卜断这种事嘛,本就是信的人多了就成了证凿,舆论成风,祸殃再出,羿栩失措,周全就能趁乱笼络掌兵之人,有周太后里应外合,逼宫便有成算。”
“我猜对了?!”芳期顿时也顾不得娇羞了。
晏迟微笑:“恩,夫人大有长进。”
——
高仁宽在得知周途疏便是惑主的男色后,自然也把周途疏的身世打探了番,这天他心情极其的愉悦,同几个儿子都交了底:“这周歧生,起步寒微,生父早丧,与寡母相依为命,而今他的寡母也已过世,他虽任起居舍人,在临安城中却没有自己的居宅,只不过赁了处院子住着。
但他到底是进士出身,生得又一表人材,按理说这样的俊秀之士,应当会被权贵世家相中为东床快婿,也的确不乏上门提亲者,但都被周歧生拒绝了。”
这话,儿子们都听懂了,周途疏做为君帝密养的男宠,才至于年过冠岁还有官职在身却一直不娶妻。
高老大便道:“那咱们要交好周舍人,就应投其所好……”